在一个有“官本位”传统的国家,官员的任免去留向来是国家政治生活中极为敏感的话题。但这个政坛“铁娘子”终于还是在最后时刻让人眼前一亮——在公开场合直陈自己的去留。她对于权力的淡然与从容,让人愈发珍惜她这样的个性官员。
2007年11月23日,在参加中国美国商会2007年岁末政府答谢晚宴时,吴仪表示:明年3月的“两会”之后,她就会退休,不再担任任何职务,所以要向大家告别。
在一个有“官本位”传统的国家,官员的任免去留向来是国家政治生活中极为敏感的话题。不要说国务院副总理这样的高级官员,即便是七品县官,芝麻绿豆大的处长、科长,任免也常常要到最后一刻才能水落石出。对于组织来说,是唯恐利益难以协调,牵一发而动全身。至于当事者本人,则更会小心翼翼讳莫如深。有望升迁的不说,是担心值此紧要关头说错话,结果有出入尚在其次,如果因为表错情影响了前程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而去职或遭贬抑者也不会说,不是时候,更何况还难免心存侥幸,最后翻盘。民众也就习惯了一番猜测之后,等着官方最后出来一锤定音。
吴仪的谢幕甚至都无需猜测,此前的种种迹象已不难判断,在2008年召开的新一届人大换届中,她将会退出政府领导职务——吴仪去年11月年满69岁,符合公务员条例规定的退休标准;在中共十七大上,她和一批年事已高的领导人一起退出了中央委员会……似乎,她的离去也会沿袭旧例,在无声无息中从人们的视野中淡出。但这个政坛“铁娘子”终于还是在最后时刻让人眼前一亮——在公开场合直陈自己的去留。
这种“公开告别”,对于一贯率性的吴仪其实再自然不过。当晚在座的官员、商人,要么是和她曾经一起共事的部下,要么是长年交往的朋友,这当然是一个蛮合适说“再见”的机会。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中国官场鲜见这样正式的“告别”,才让人们有了更多的感慨。虽然这远比不上她曾经任何一次的临危受命,但因为告别在即,她对于交出官位、权力的淡然与从容,才更容易让人们想起她过去的种种,愈发珍惜她这样的个性官员。事实上,连国际媒体也表达了类似的感受,它们说从吴仪身上感觉不到一些中国官员传统的刻板印象,说很难选出像她这样富于魅力、智力和技巧的领导人。
不能因为吴仪公开谈论去留,就希望中国官员的人事任用制度马上透明;不能因为中国出现了一些个性官员,就希望所有官员皆能如此。幸好,现代组织已经发展到了兼顾组织统一性与人性的阶段。所以,不妨把吴仪以及诸如李金华等近年所谓“个性官员”的出现,看作中国执政党和政府组织体系步入一个新阶段的开始。
(《南方周末》/史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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