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古建筑保护协会1877年由威廉·莫里斯创立,该协会旨在抵制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师对中世纪建筑实行的极具破坏性的“重建”。目前,该协会已经成为英国规模最大、历史最悠久、专业性最强的国民压力集团(压力集团指为其特殊利益和权利,对立法机关制定的政策施加影响的组织)。该协会为挽救老建筑使其免遭衰落、拆毁、破坏的命运,一直与有关部门进行积极的斗争。
建议、教育、开展活动
该协会的网站上,开宗明义写着协会的工作重点是建议、教育、开展活动。协会的宗旨是“需要的时候,我们伸出援手;危机出现的时候,我们明智地反对;当新颖卓越的设计丰富并完善了历史环境时,我们赞赏不已”、“我们具有保护工作者积极、敢于实践的精神。关于老房子应该如何修复,我们有坚定不移的原则”。据该协会一位负责人介绍,他们对于如何修复老房子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多年来,协会致力于培养年轻人的洞察力、对待工作认真严谨的态度;还致力于帮助那些住在老房子里或自己有老房子的人,为的是让他们对老房子有更好的了解。该协会的会员有专门从事古建筑保护工作的专家,祖祖辈辈住在自己老房子里的房主,还有那些只对老建筑本身情有独钟的人士。一百多年来,该协会的成功案例遍及英国,无数的历史建筑得以保存下来。如果没有他们的参与,这些英国老建筑可能已经消失,遭到破坏,或被恶劣修复。
现在,英国古建筑保护协会不仅对地方规划当局有建议权,还对其起着法律约束的作用。凡涉及全部或部分拆除的(作为文物保护的)登记在册建筑物的申请,规划当局必须让该协会知晓。凡与宗教有关的登记在册建筑物,针对这类建筑的一些特别提议,宗教团体也必须让该协会有所了解。另外,他们还参与大量社会工作,如组织活动保护处于濒危状态的历史建筑等。
英国古建筑保护协会的技术人员解答了无数老房子修复的问题。除了提倡使用传统材料、传统技术外,他们紧跟时代的步伐,对当前的技术刊物、规章制度、建筑材料,这些可能应用到老建筑上并给老建筑带来正面和负面影响的因素,也非常了解。
自1930年起,该协会设立了一项特别项目——培训奖,每年颁发给年轻的建筑师、建筑测量师和结构工程师。威廉·莫里斯手工艺会社也为从事老建筑工作的手艺人提供高级培训课程,并为专家和房主提供短期培训课程。为鼓励建筑专业的学生在设计和保护工程方面做出成绩,协会还设立了菲利浦·韦布奖。
英国古建筑保护协会丰富的专业知识为英国和世界各地的人们树立了对待历史建筑的态度。志同道合的伙伴有英国国内的,也有来自欧洲其他国家的朋友,大家共同监督立法,为保护全球建筑遗产奔走呼吁。
该协会每年为会员安排许多讲座,带他们参观通常不对公众开放的历史古城、老建筑等。同样,该协会地方分会的会员也会从独特的角度为我们展示他们当地的建筑、建筑材料及传统文化。该协会的一个分支机构专门从事挽救老磨坊的工作。
古建筑保护,重建还是修复
协会会员认为,让这些古老、有意义的建筑幸存下来是他们的责任。他们特别关注的是如何界定“重建”或“修复”的概念,如果缺乏正确的指导,建筑物的自然形态可能受到极大破坏。他们认为,修复老建筑的关键在于最大限度地保留其原有的建筑结构,保持其原有的风韵和美感,老房子绝不能用改造一新的手段加以保护。
建筑概念中,“重建”意味着把老建筑还原到最佳状态。这种观念可能导致对老房子做没有必要的更新,也可能导致对全部或部分消失的建筑特色进行还原处理。无论是哪种情况,大动干戈的重建都要付出辛苦的劳动,而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早在1877年,威廉·莫里斯成立古建筑保护协会之初,他就反对这种对待古建筑的态度。他注意到最易损坏的建筑往往是那些工艺极其精湛的建筑,是大批量生产前留存下来的建筑。他为协会撰写的宣言一直沿用至今,直到现在还指导着该协会的工作。在宣言中,他列举了最严重的案例来反对重建,有鉴于此,他提出了技术修复这一理念。多年来,该协会研究、发展、改进,试图通过建议、教育、社会工作等各种方式把该理念付诸实践。这就是英国古建筑保护协会不同于其他保护社团的地方。
历史建筑不可能永远存在,我们只能以适当的方式让它们尽可能长久地保存下来,并且尽量不改变其原貌。
维护历史建筑关键词
修复而不是恢复 尽管建筑物禁不起岁月的洗涤,也禁不住疏于保养和意外的发生,但是,无论是依照美学的判断标准还是参照考古学的证据,都不能证明对损坏的或残缺的建筑进行重建是正确的做法。作为权宜之计,仅仅实施小范围的修复还可以商榷。
负责任的做法 目前对建筑所做的修复不应该在将来对其产生负面的影响,也不能使其建筑特点进一步消失。
修补而不是仿造 如果说新式建筑是以现代语言表达现代需求,那么老建筑也要以传统语言传递历史的悠久。只有这样,新旧建筑才能以一种积极的方式彼此呼应,和谐共存。如果一定要在老建筑上添加什么的话,也不应该在超越原有建筑风格的基础上做此添加。
定期维修 这是最实际也是最实用的保护方法。
信息要好好修复 对老建筑本身的了解至关重要。认真研究一幢建筑特有的建筑特征,它的结构、用途、社会演变等等都能给人以启发。这些因素帮助我们了解造成建筑衰落的原因是什么,怎么才能使其恢复原貌。
工作使命 毫无疑问,这项工作最根本的使命就是把老建筑保留下来(无论这些建筑是需要修复的,还是需要更新的或是需要改建的)。
完整性 随着时间的流逝,建筑与建筑所在地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无论一个地方可能怎样衰落过,一幢优美、有趣或仅仅只是年代久远的建筑永远都属于它矗立的那个地方。建筑会留下使用和改建后的痕迹,而这些痕迹历久经年仍然被人们视作建筑本身的一部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无法宽恕移动建筑、摧毁建筑的内部结构,或仅仅保留建筑物外表这样的行为。在应该修补的位置进行修补,而不是对建筑的残缺特征进行修补,并且把修补工作放在工作台上完成,这样有助于保留建筑的真实性和完整性。
新的适应旧的 修补的时候,新材料应该与旧材料相匹配,而不是改造旧材料去适应新材料。只有这样,更多古老的建筑才能保存下来。
工艺 工艺精湛的修补无需掩盖,认真严谨的工艺就是优质建筑的明证,建筑本身的经久耐用是对优秀工艺的最佳赞美。刻意地或人为地掩盖岁月留在建筑上的痕迹,即使出发点无懈可击,也必然会产生误导。
建筑材料 把修复其他建筑物的经验运用到另一建筑中是不可取的,这么做只会使该建筑独有的魅力黯然失色。经营老建筑材料刺激了对老建筑的破坏,而对新型同类材料的需求又促使人们不断地去生产。使用不同的但彼此兼容的建筑材料可能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尊重岁月 膨胀、弯曲、松垂、倾斜是岁月的标志,这一切都值得我们尊重。好的修复绝不是过分地将这些缺陷消除,设法粉饰它们或掩盖这份不完美。岁月传递老房子本身独有的韵味,需要我们保护的正是这些特色,这种特色决不应该消除。
编后
对现存的历史遗存包括古建筑、古构筑物的保护的正确理念,是要遵循原真性的原则,使它所拥有的信息完整地得到保护,有缺损的要进行修缮,但要采取谨慎科学的方法,使其延年益寿,而不使其“返老还童”。对于已经损毁了的,以致于早已不存在的历史建筑和构筑物,没有必要进行重建和新建。
——《威尼斯宪章——国际古迹保护与修复宪章(1964)》
历史遗存是不可再生的,重建的仿古建筑不是历史建筑。我国在许多历史名城、历史城镇有许多精彩的历史地段、历史街区,迫切需要整治,这是真正留存城市风貌的好事。对于重建已经严重损毁甚至消失了的历史遗迹,我们不妨换种思路,例如罗马的方法就很值得参考。
罗马是有着辉煌历史的欧洲文明古城,位于亚平宁半岛西部的台伯河畔,因建在7座山丘之上并拥有悠久的历史而得到了“七丘城”和“永恒之城”的美称。在最辉煌时期,罗马城拥有7000座建筑,城墙长13英里,城内居民已达大约100万。而这一切,也没有例外的消失在了茫茫的历史长河中。不久前,来自美国、英国、意大利和德国的专家利用数字技术虚拟重建了1600多年前的罗马古城。
通过影院放映的3D电影,游人便可“进入”古罗马的虚拟世界。游客们不仅能自己慢慢“穿过”罗马斗兽场的内部,还可以“飞起来”仔细观看古罗马凯旋门顶端的浅浮雕和碑铭,身临其境地感受古罗马帝国的辉煌。在先进的电脑技术帮助下,当今的游客甚至能比古罗马人更多地感受到这个城市的魅力。
与此同时,那些真正的遗迹,古罗马角斗场以及罗马城中众多的废墟却还安静地躺在那片大地上,听凭人们去感受历史的沧桑。
重现历史有很多条路,重建历史遗迹却是其中最不可取的一条。花大价钱去修建所谓的“古董”,这和几年前的修大草坪,建大广场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是不切合实际、得不偿失的急功近利的短期行为。
在文物市场上,任何赝品都不可能抵得上真正的文物,哪怕是文物的断章残片,因为断章残片上能使人们看到历史形态,而赝品却只能使人看到表面形状。断章残片是有灵魂的,有精神价值的,而赝品却永远不可能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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