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吴双虎,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时我在陕西一所大学任教,课堂上一个睁着大眼睛的小伙子引起了我的注意。他高高的个子,圆圆的脸盘,虽然坐在最后一排,听课时却总是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记着笔记。我曾批改过他的一篇作文《钓鱼台游记》,他把当年姜太公钓鱼的旅游胜地写得山灵水秀,绿意盎然,文笔朴实流畅,情真意切,我给他打了“85”分,在当时全班的写作成绩中已算出类拔萃了。我讲评了他的作文,课后他腼腆地来到我的办公室,表达了他立志写作的愿望。我很高兴地鼓励他,并在他的笔记本上题写了两句话:“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毕业后,他被分配到一所学校担任团委书记,办起一个颇有影响的文学社,曾请我去给他们讲课辅导。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南下深圳,陆续听到他的一些消息:他先后被调到县委办公室、县建设局任职,如今又担任了宝鸡市陈仓区的文化旅游局局长。两年前,他给我寄来了《红月亮》这部长篇小说的打印稿,长达20万字。使我惊奇的是他在繁忙的行政工作之余,怎么能有心情和时间来写长篇小说?我每次回陕西,他都要来看我,说他文学创作的体会和打算。在他心中,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文学情结。他说,他牢记着大作家柳青的话:“文学是愚人的事业。”正是他对文学的一腔痴情,一股傻劲,他利用一切业余时间,夜以继日地来创作这部长篇小说。6年的时间,他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假日,不知熬了多少通宵,不知道反复修改了多少次,终于完成了这部凝结着他心血和泪水的《红月亮》。没有对文学的挚爱,没有对人间美好感情的炽烈向往和追求,是绝对没有这种文学情结的。
《红月亮》写的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悲剧:农村知识青年渭波在人生的旅途中,遇到了林心、赵洁、玲玲三个优秀的女性。这三位女性都对渭波产生了爱情;赵洁爱着渭波,可当她看到渭波和林心一见钟情时,便把自己的爱情藏在心底。玲玲在追求爱情的道路上,具有一种挚烈殉情的牺牲精神。林心是集外貌与心灵美于一身的女性,她美丽、善良、通情、达理,和渭波在人生道路上是生死与共的情侣。他们之间的爱情纠葛与矛盾冲突,是那个时代真实生活的写照。一个男人与三个女人,故事虽然有些老套,但能写出新意来,写出人们灵魂深处的亮点和火花,就有其独到的审美价值。爱情,是人类精神的花朵,是生活诗意的源泉。生活之树长青,爱情的花朵也是永恒的。人生有因为爱着而结合的终生幸福,也有为爱而分手的终生遗憾。这种幸福与遗憾的交织,组成了每个人真实而多彩的人生。吴双虎笔下的林心,显然是一个理想化的人物。她的美丽与善良,勇敢与坚韧,勇于献身的自我牺牲精神,都透射出灵魂之美的光辉。她虽然因白血病而死去,但她对爱情的忠贞和不懈追求却长久地活在读者心中。美与爱的毁灭,给《红月亮》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悲剧色彩,产生一种震撼人心的艺术力量。书中的“红月亮”是一种意象,民间传说它是不祥的象征,其实它何尝不是一种人间悲剧的象征?在孙家山的熊熊烈火中,林心和渭波的爱情也在烈火中涅槃,化成一轮红月亮升起在人性的天空。
在当今商潮滚滚,物欲横流的世界上,能坚持对理想的追求,对精神家园的探寻,就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格。真正的文学和真正的爱情一样是在痛苦中追求幸福。文学是一种使命,是一种又苦又甜的终身劳役,而吴双虎勇于承担这种劳役,无疑是有一种殉道精神。在《红月亮》清辉的照耀下,我衷心祝愿他能写出更扎实、更厚重、更有冲击力的作品。还是那句话:“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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