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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重与苍茫

lvyoulansheng 2010-12-10 18:11:03 钱雪盛 吴士廷 总第013期 放大 缩小

摄影家郑永琦是1958年开始接触摄影艺术,1960年拿起相机,曾对千千万万个人物形象进行拍摄,崎岖修远,风尘碌碌,45年过去,他一直拍到现在。这部《人生一程又一程----郑永琦人物摄影作品选》的问世,是他用光和影的语言,用几万次的聚焦和曝光,作为他对人物摄影艺术探索和表达的印证,也是他守住心灵的宁静,抱有深挚不衰的热诚,常年守候在人物摄影艺术的领地里,历尽艰辛,去寻觅那些在精神生态下而守望的人们……

经过内容梳理,他审慎筛选出273幅作品,有回顾也是总汇。一条线是按年代时序,另一条线是按拍摄地区,特别是从2000年开始,他的快门更以惊人的速度拍摄了大量的新作。

翻开《人生一程又一程?郑永琦人物摄影作品选》,一股浓郁的生活气息,清醇的泥土芬芳,扑面而来;那来自中华本土,异国邻 邦的父老乡亲、老妪苍翁、山民农夫、工人商贾……源源的从四面八方,接踵而至,展示着新亮的形态,闪现在生鲜的面容,都镂刻在这卷帙浩繁的鸿篇巨制中……

从普普通通的芸芸众生,幻化成不同凡响的醒世群体,且,活灵活现地跃然于尺幅之间,发人深省、耐人寻味。变木纳而生动,变平庸而独特,变秽陋而高洁,变颓废而蓬勃,变普通而非凡……为此,郑永琦近半个世纪在艺术朝圣的路上,殚精竭虑、历练升华……这部脍炙人口的摄影大集,集聚呈现了他劳心焦思、超然感悟、切身体验的默然返照。

在摄影艺术的进程中,摄影家郑永琦潜心一志完成自己的事业,经过45个春秋的苦苦寻求,他找到的不仅仅是摄影艺术的外壳,而是整个摄影艺术赖以传世魂魄,还有对中国摄影艺术现状的纵横把握,才使他在当代摄影艺术的攀登中走在前列。目前,他正在向创作力的“高峰期”挺进。

人,是大千世界的主宰,是悠久的社会文明历史的创造者,郑永琦在摄影创作中,始终以人为本,蕴含着人情人性的意念。他长期投身于民众之中,涉足于城镇山乡、海岛渔村、工厂矿山、兵营校园、各行各业,各阶层去贴近人、观察人、熟悉人……进而强化对人的亲和力:热爱人、尊敬人、信任人、同情人、帮助人……最后以丰博的学识,闪光的才智,庄严无畏的独立思想,去曝光人善、人爱、人性、人情、人义、人勇、人志、人气,怀着神圣的皈依感,用情、用爱、用力、用气、用义、用魂,来构筑这永存和绵延的单体和群体的形象。郑永琦拍摄的人物,都展示着内在的人格魅力,透析着淳真的美,朴实的美,坚韧的美,悲怆的美,雄健的美,平和的美,温馨的美……形成了郑永琦人物摄影作品的个性法则。通过他的作品在解读人生,追摄人迹,诠释人性;对真与假、善与恶、美与丑、公与私、荣与辱、勇与懦,都做出了倡导和贬斥的准确界定。

作品的艺术风格产生于摄影家郑永琦的思维和理念之中,完成于其作品形成的全部过程;面对青藏高原的古老与新鲜,他拍摄的重点是深刻表现西部人们与命运相抗争的这一永恒主题,把拍人物放在首位:《素雪》、《母亲》、《山道弯弯》、《家园》……一批佳作应运而生。

跨出国门,在法国的巴黎,意大利的米兰、威尼斯、佛罗伦萨、罗马和西班牙的马德里……这些世界文化名城,2004年4月他第三次进入欧洲,又是近半个月的“目迷心醉”,他寻访了芬兰、德国、荷兰、比利时,又见巴黎,尾声还是在巴黎结束,在地灵人杰的欧洲他拍回了《从质疑开始》、《怡然自得》、《我不能把自己列入不幸者之中》、《为了一个新的生命》……他徜徉或遨游于浩瀚的艺术海洋里,感受着激荡和辉煌,那些灿烂却绝不雷同的细节,在他的相机取景框里呈现精彩。

2003年1月,他又随“中国摄影报世界文化遗产摄影之旅”创作团进入尼泊尔和孟加拉国。他从这里拍回大量的人物摄影作品,如《她们要问什么?》、《“不幸”的考证》、《岁暮天寒》、《也许她与古拉的命运一样》、《离群索居的人》、《尼泊尔小女孩》、《走向衰老》……深切的感受往往来自平凡,他拍照的这些孟加拉和尼泊尔人是情感状态中的趋势---意向中的情致、情感、情绪都是发自肺腑,不加以掩饰、强制、扭曲,更不掺假作伪,以达到“内在真实”的真切把握,是来自己民间又回民间的情感纯化,而不是一种采风式的浮光掠影。他把孟加拉和尼泊尔人那种原始的美,质朴的美等各种独特之美在拍摄创作中不断向纵深拓展……从而体现了作品对画意的追求,心意的表达和诗意的升华。

摄影家郑永琦说,他选择寻印度,是他人生中热忱和赤诚的篇 章。他说他来印度,既不是旅游也不是观光,应该说是一次心灵上的寻访;他就是要带着想象,带着疑问,带着激情,让他从一座古城,一桩古事中走入历史的沧桑。面对前人们的生存与死亡,永恒与短暂,成功与失败,痛苦与欢乐……他无法不感慨;特别是现在印度那些普通人的命运,那些悲苦的面容,尤其是直击他心扉那些数不尽的眼睛……使他寻访的脚步更加沉重。《从这里通向恒河》中这么多的乞施者在等待施舍,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对人的生命尊重与同情,是他最基本的价值底线,他说:“我不能有意无意地迥避不看眼前这些人群,因为我也曾是忍受人间困苦的普通人。“《料峭的风寒》中那个穷人,不管他如何贫穷无助,也何水深火热,如何挣扎在生活的底层,他都仍然散发着真实的光芒。郑永琦特别强调一句:”我对这个人物的拍摄没有一点贬意。“多么像中国的萨尔加多------正视苦难,倾注关爱;坚持从人道主义的精神出发去拍摄照片。善良是需要觉悟的;巴西摄影家塞巴斯提奥?萨尔加多对多苦多难的平民百姓充满同情,才拍出《死于饥荒的儿童》,而我们的摄影家郑永琦在孟加拉国拍摄了《寒凝大地》后说,“我拍的这位孟加拉儿童,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使我不可以坦然和冷漠的走过他的身旁,面对他---我与他,也只能是意念与意念的融流;他只是一声不吭地坐着,在等待良知未泯的人们的到来。”面对处于困境中的那些人们,他呼吁也呐喊:“不要饱汉不知饿汉饥。”他多次的说过,“有同情心,要让人们在我的照片中看出来。”对苦难的哲学思考,请再看一看他拍的这些孟加拉国的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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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家郑永琦通过这些作品,展示和传达的不只是他的发现和感动,难得的更是他的那些质疑和思索,这本“巨著”中,摄影家写了近20万字的文字,有美学小论,有作品赏析、还有点评、随笔和散文……图文并茂,相得益彰,在读者群中反响强烈。

清朝著名书画大家郑燮,谈到画竹时曾有诗云:“四十年来画竹枝,日间冥想夜间思;臃繁削尽留清瘦,画到生时是熟时。”郑永琦的45年,酷似他的同宗板桥先生,他的追求不是形似而是神似,让其人物摄影作品,内韵外扬,淳朴清新。熟读细品他的作品,则幅幅意味深长,给人以无尽的遐想。这在诸多篇目中,如《钢铁裁缝》、《披雪迎风》、《九十九分是汗水》、《海港工人》……在显露忠于职守、尽心敬业的工人、士兵和演员的同时,就默然地把那些澹泊清逸的《山里人》、《陕北老农》、《金秋沂蒙》、《他独自守候在黄昏》聚焦定格……颂扬了淳朴善良,辛勤耕耘的农民,吃苦耐劳的优秀品质。〈钱令希教授〉、〈京剧表演艺术家袁世海〉、〈艺术学家王朝闻〉、〈作曲家郑建春〉……表现了毕生奋斗的科学家、艺术家的创造精神和学海无涯,艰苦登攀的永恒神秘。这些令人见之震撼、过目难忘的精品,是摄影家不哗众取宠,不亵渎纯真,不刻意粉饰……在抱诚守真的精神品质中,他抓住了人生中最有价值的瞬间,最具有人性和人情的细节来讴歌崇高,去塑造魂魄。郑永琦怀着一镜缩显天下意,百卷饱容人世情的胸怀,长期投身于广大的民众之中,将国家的兴衰安危系于一身,把民众的喜忧哀乐融为一体,去凝意、去聚焦;郑永琦手中的相机极富同情心和表现力,他的眼睛饱含着深刻的洞察力,他还有将稍纵即逝的瞬间精确定格的过人技巧……他的每一幅作品都凝聚着强烈的情感意识、创新意识和人性意识,这在诸多反映不同女性,特别是母亲形象的篇章中,表现得更明显、更淋漓尽致。诸如:《母亲》、《枯守一生》、《一脸风霜》、《苦度日月》、《日头西斜的时候》、《菇苦含辛》、《为了一个新的生命》、《走向衰老》、《耄耋不渝》……这洋洋洒洒的篇目,都从不同层次,不同角度,不同环境,不同面目,将女性、特别是母亲这一伟大的形象,作了深刻的诠释;由表及里,透析出其内在精神品格和那各自独有的精、气、神。这幅幅作品不独表现出女 性、特别是母亲所共有的慈爱、善良、勤劳、刻苦、温和、容让……同时也为每一个形象构筑了不同的内涵。让人窥测到一个个博大、深邃而又慈爱的内心世界,使人产生了潸然泪下的感悟,从而深谙出为什么将母亲比作大地、比作祖国。从中国神话中炼石补天的女娲,到济世救灾的观音;从外国传说中护佑万民的女神,到恩泽众生的圣母;从高尔基为正义冲锋陷阵的《母亲》,到鲁迅笔下多灾多难的祥林嫂……追溯悠远的历史,有多少文艺形式、文艺作品、文艺家,蜂拥而上地表现过这神圣而永恒的主题。在诸多形式中,用摄影艺术表现母亲形象,其难度就更大。难在何处?摄影家郑永琦以其作品,作出了令人探究和深思的回答。

他的作品“新”,新在立意;“美”,美在淳真;“深”,深在内涵;“精”,精在情韵……他将视觉艺术的摄影,赋予了听觉和动感的综合功能,使凝滞的幅画人物“活”起来:环境的韵律,人物的心语,在朗朗、娓娓或切切地述说着各自不同的身事、经历、苦乐、感悟……这一切,郑永琦在他的此类作品中,都作了率真的诠释。

这一切,都得益于他选择的创作之路是独辟蹊径、艰难创新,付出了艰辛地劳作,这就是摄影家的铭心感悟。

这部画册出版后,深受读者喜爱,印刷精美,装祯讲究,气势磅礴,被人们誉为“巨著”,是表现人生解读人生的图文大书。

有的文学评论家说,“这是从20世纪60年代到现在这个时期人的生存状态最直观,最有份量的表达。”“这也是有关人的存在的历史文献——忠实地、带有编年史性质地有关人怎样生活,如何思想,希望什么、追求什么的生存状态的放大了艺术记录。”“这是在用特殊的镜头语言,完成了当下人存在的一部宏大叙事,即以相当高度颇有理性深度的镜头,完成了对当下人生存的生活叙事,完成了人前行的——总是在追求什么,总是有希望,有理想地活着的叙事。”

摄影家郑永琦自己却说“目标寄寓于过程之中”,他一辈子几乎都做这一件事情,他的目标不是成功,而是守候——因为不懈追求 的力量来自他近乎对摄影艺术那神圣般的信仰;他自始至终都受自己的灵魂牵引,他正在奔向又一个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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