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种特定历史时期的特殊经济现象,“奥运经济”自奥运诞生或许便存在了,只不过,随着其正面或负面影响的扩张,后来便有越来越多的主办方刻意盯上了她,并试图驾驭“奥运经济”以服务自身。中国也不例外。
事实上,从2001前7月13日北京成功申办奥运之日起甚至更早,“奥运经济”便已经成了媒体和政府眼里的热门词汇。国家总理关心着奥运经济,寻常百姓也懂得利用奥运“经济”一把,出租车司机学英语便是我们最常看到的“服务”准备,而服务的目的不仅是“大国国格”,更深层次的,还是“经济”。
通俗点讲,所谓“奥运经济”,便是围绕奥运的一切涉及“钱”的活动及其后果,修桥修路修场馆,卖房卖票卖茶水,等等,都属于奥运经济的范畴,更包括由于举办奥运会所带来的国家宏观经济发展的态势。
当然,每一个奥运举办国和举办城市都希望奥运能给自己带来好运,而中国改革开放近三十年来发展势头强劲、崛起态势明显,当然便更希望通过一场全球瞩目的盛会来提升国家软实力乃至促进经济继续腾飞了。
可以说,我们比任何一个曾经的主办国都希望主办的奥运能成功,能出彩,能振奋中华民族的精神。这是我们曾为“东亚病夫”的民族屈辱史所决定的,也是我们图谋民族复兴、大国崛起的心态所决定的。而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通常的“奥运经济”在我国便有了更加明显的政治色彩,以至于我们更加容易犯错,犯绝大多数奥运举办方所犯的错误。
因为,翻开奥运举办国、举办城市的历史便会发现,奥运史上不仅有长达30年的“蒙特利尔陷阱”,有举国还债十余年的“雅典奥运阴云”,更有几乎谁都躲不开的“后奥运经济风险”——在举办奥运后,几乎所有举办城市都陷入长时间的经济衰退,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和我们同在亚洲的日本长野和韩国首尔。
也就是说,举办奥运会这样的历史盛会,虽然会给举办国带来荣誉,给举办方带去商机,但由于工程浩大、耗费巨大,她在许多时候也像一场“高烧”,会在亢奋后给举办方带来长久的萎靡。这就像股市泡沫一样,一场人声鼎沸的大牛市之后,便常常尾随着长久的低迷甚至杀伤力巨大的股灾。
远的不论,君不见,中国股市的“奥运板块”在业绩不佳或很差的前提下,不都已股价翻番数倍甚至数十倍了么?此等投机的后果若与中央政府正在力抗的经济过热以及股市房市泡沫发生共振,则谁又能否认“后奥运经济风险”也将在2008后降临中国降临北京呢?
这是一种极为正常的忧患,我们有,其他奥运举办方也都曾有过。
正因如此,在经历了数次“奥运不景气”之后,人们学会了总结经验教训,甚至,被誉为“最成功”的悉尼奥组委还曾在奥运会结束后将“经验”编辑成文,以35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了国际奥委会!而搞笑的,“悉尼经验”卖早了,因为它也未能幸免于“后奥运低迷之难”。
然而,这些辉煌后的“失败”却恰恰给“新的当事者”——中国,敲响了警钟,如果能真正引以为戒,我们便或许能走出怪圈,真正实现借奥运之力让热起来的经济软着陆甚至整个宏观经济更上层楼的伟大梦想。
为此,中国,北京,要“善待”奥运经济,既不要在宣传上盲目夸大奥运经济的魔力,也不要在现实中企图借奥运经济一步登天,更要防止有人想借奥运邀功请赏、有人想借奥运大发横财的徇私冲动。
奥运,就是一次盛大的体育盛会,以平常心待之,以节制心用之,以发展心导之,或许,我们便真的达到“善待奥运经济”、避开后奥运风险的目的。
此前,笔者曾在一篇文章中讲过,对中国而言,和改革开放、经济腾飞、民族复兴、大国崛起等同时出现的“奥运预期”,“是一种叠加了的机会,也是一种叠加了的危机……能否挺过这一关,依赖中央政府的远见卓识和全国人民的共同努力。”而问题看起来虽然复杂,事关投资、外贸、内需、地产、股市、奥运等众多方面,乃是一项绝对繁杂的系统工程;但其实问题也很简单,只要我们能遏止一些强烈的投机冲动,学会“善待奥运经济”而不是夸大和透支它,只要我们谨记《淮南子·泰族训》里的一句话:“不大其栋,不能任重……根深则本固,基美则上宁。”那么一切危机或许便都将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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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经济学家》:
从东京奥运看北京奥运后中国经济
1964年10月10日,奥运会在日本东京举行。日本为筹备奥运会而投入了巨款。同年12月,日本银行又一次紧缩银根,提高了存款准备金率。在实行金融紧缩政策后,经济开始急剧衰退。
在1961年“岩户景气”结束前,日本证券市场一直呈现繁荣的状态。1958年初,日本的平均股价指数为471点,到1961年7月上涨到1829点。然而,日本从1961年下半年开始实施金融紧缩政策,导致债券价格急剧下跌,股价在1961年末也跌至原来的2/3。
由于经济衰退导致税收不足,日本政府在制订1965年度补充预算时决定发行特别公债。由于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刺激经济的政策,日本经济从1965年秋季开始走出谷底,再次步入高速增长轨道。
日本时间1971年8月16日上午10时,美国总统尼克松公布了旨在保护美元的政策。日本政府在外汇市场投入39亿美元进行干预。但到11月,日元汇率从原来1美元兑换360日元,一下升到1美元兑换308日元,升幅达14.4%。由于担心经济衰退,日本政府实施了大幅度扩大财政和放宽金融措施,结果货币供应量在1971年下半年后增加20%,从而大大增加市场流动性。日本股价和房价从1971年末开始上涨,特别是日本土地价格在1972年上涨了25.1%。
1973年10月,欧佩克7国将原油价格提高了21%。结果日本到处刮起“涨价风”,1974年第一季度的物价平均上涨了14.6%,物价上涨近乎疯狂。
将1965年前后日本经济与中国经济的现状作比较,可发现存在着以下相似之处:
1.政府以“增加国民收入”作为口号。
2.中国从2003年开始投资水平居高不下。
3.中国从2007年开始出现消费拉动经济增长的势头,政府强调说,以往投资主导型的增长模式正发生变化。
4.银行贷款积极性很高,信贷大幅增加。
5.工资和物价都处于上升趋势。
6.2005年以后中国出现了“股票热”。
7.2003年以来中国经济保持快速增长。
8.中国即将举办奥运会,相关投资增加。
另一方面,目前中国经济与日本当年存在以下不同:
1.当时日本经济出现过热之际,国际收支出现逆差,但中国国际收支顺差在扩大。
2.当时日本金融机构陷入了慢性信贷过剩,但现在中国银行信贷额低于存款额。
3.当时日本实行固定汇率,而中国现在实行管制下浮动汇率,人民币有升值趋势。
4.当时日本初级产品价格基本稳定,而中国物价有上涨趋势。
5.当时日本还未出现土地泡沫,而今天中国房地产价格急剧上涨。
6.当时日本市场还不够开放,而今天中国对外开放已取得很大进展。
日本经济克服了上世纪60年代的不景气,重新走上了高速增长的道路。中国经济在奥运后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这点很难预测,但至少有几点应该指出:
第一,日本之所以能摆脱上世纪60年代的不景气,归功于很多因素。当时的技术革新给日本带来了新机遇,同时,日本也加强了出口竞争力;掀起了耐用家电产品的消费热;将设备投资投入更具增长潜力的部门;发展了新流通企业;提高了劳动生产率和农业生产效率。
中国耐用家电产品在沿海地区已处于饱和状态,但在广大农村地区仍有待普及。此外,中国流通企业还有待壮大,今后还必须加强技术革新,增强出口竞争力,提高劳动生产率和农业生产效率。
第二,中国股市和房地产出现了泡沫迹象,如果这两个泡沫同时破灭,很可能会导致消费水平下降,银行不良贷款急剧增加,造成一系列不良影响。
从以上情况看,今后中国应逐步上调汇率和利率来挤出经济中的泡沫,实现经济“软着陆”,将经济增长速度控制在约9.5%。同时,应尽快扩大农村消费,促进技术革新,提高生产效率,培育流通企业,完善金融系统。
《东洋经济》周刊:
北京奥运之后中国经济的走势
今年8月的北京奥运会无疑将成为中国向世界展示其改革开放30周年巨大成就的舞台。持续的高速增长使中国在国际社会中的影响力不断提升,但另一方面,中国国内经济差距的扩大和环境污染等问题则进一步深化。本报就中国能否顺利地控制住宏观经济等主要问题采访了一些专家。对于备受关注的奥运会后中国经济形势,专家一致认为,由于“奥运会的经济拉动效应有限”,成功实现经济的软着陆是“有可能的”。目前的一致观点是,2008年的中国经济仍将维持两位数增长。
专家一致认为,奥运会结束后中国经济将“能够实现软着陆”。与奥运有关的直接或间接投资额共计2800亿元人民币。其中用于奥运会场馆和相并设施的建设投资仅占一成。根据中国官方智库“国家信息中心”的预测,2002年至2007年,北京奥运会对北京市GDP的推动预估为每年2%。这一时期北京市的年均GDP增长率为12%,也就是说即便北京不开奥运会,GDP增幅也将维持在10%的高位。分析认为即便北京的经济增速放缓,仍不会对中国整体的经济增长势头构成影响。专家强调,尽管中国的宏观经济面临一些问题,但是这些问题并不受北京奥运会的影响。这与日本召开东京奥运会后的情况还不太一样。并不会出现经济迅速衰退的局面。
奥运会之后中国必将出现经济过热的反作用力
2007年,虽然中国政府实施了宏观调控,中国经济仍然持续高速增长。
有人指出,中国经济在公历以“3”和“8”结尾的年份上,容易发生投资过热。近几年,从党代会到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中国每5年就会有一次大规模的人事变动。新官上任,尤其是地方官,为了取得政绩,提高当地的生产总值,总会一下子开很多新项目、搞很多新投资,导致经济过热。
2007年中国新建工程数目激增,依然存在很多政治因素。况且,2008年标志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一大盛事——北京奥运会即将举行,让每一个中国人都干劲十足。这无疑也推动了资金的过剩流动,成为2008年经济过热的主要原因。因此,中央政府才拼命紧缩经济,加强宏观调控以保障经济能够在奥运会之后实现软着陆。
笔者认为,目前中国接近12%的经济增长速度已经超过中国经济潜在的增长能力。奥运会之后,某种程度上的经济调整势在必行。其反作用力到底有多大,还要看2008年上半年的经济动向。
如果中央无法有效控制目前的过热倾向,那经济增长率、房地产的泡沫倾向将进一步加剧,之后产生的反作用力就越大。
日本在1964年东京奥运会之后,就曾经历深刻的经济萧条和证券危机。但是,后来日本总算渡过了难关,继续高增长。日本之所以能够在短期内摆脱萧条,得益于技术革新的普及、出口竞争力的强化、耐用消费品的购买热和设备投资的增加,还有新流通企业的发展壮大,以及劳动生产率和农业生产率的提高。
但是现在的中国还不充分具备这些条件。石油和粮食价格的上升还有资金的流动性过剩,也都是当时日本没有出现的问题。
今后,中国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缓慢提高利率和人民币汇率让资产泡沫实现软着陆,将经济增长速度控制在9.5%左右,让农村消费的扩大成为新的经济增长引擎,尽早解决技术革新、提高生产力等问题。努力培育流通产业、健全金融系统。
(作者 日中产学官交流机构特别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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