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中国周边安全总体保持稳定,但局部发生剧烈震动,呈现“西缓东急、北稳南紧”的态势。2011年,周边“热点”将有所降温,但某些外来因素的刺激仍可能导致余烬复燃,而对中国最大的安全压力依然来自海上。
海上安全进入多事之秋,
陆上安全压力相对减轻
2010年,中国海上安全威胁挑战增多,旧的安全隐患集中复发,而新的安全问题也在显现。从春寒料峭之时的美对台售武,到仲夏酷暑之际的“天安”号引发的美韩联合海上军演,再到秋风瑟瑟之时的南海风波、钓鱼岛海域撞船事件,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隆冬时节,中国周边也未安稳,韩国延坪岛炮击事件,将朝鲜半岛引向战争边缘,美国把核动力航母开进黄海,将中国部分地区纳入其作战识别区。各类海上危机事件频发,中国海洋利益受到严重挑战。
相对于险象环生的海上安全而言,中国陆上安全相对稳定。中俄边界继续成为两国发展经济贸易关系的纽带,两国在重大国际和地区问题上相互协调。吉尔吉斯斯坦政府更替未对西北安全构成大的冲击,上海合作组织依然是中亚地区稳定器。中巴关系进一步巩固,中国援巴抗洪赈灾帮助其渡过难关。尽管中印边界纠纷不时被西方媒体炒热,但加强边境安全对话、维持稳定是两国关系的主流。中国与东盟自由贸易区正式启动,边境口岸成为贸易互惠的桥梁,双方相互依赖关系日益加深。
2011年,中国海上安全压力依然严峻,但不大可能像2010年那样全线性持续紧张。朝鲜半岛南北对立很可能从军事转入外交。持续军事高压对两国国民和政治领导人都是一种煎熬,为避免引发全面军事冲突,美韩海上军演情绪化将有所控制。经过钓鱼岛撞船事件后,日本在安全问题上将加强同美国的军事捆绑,但也看到中国维护主权的坚定决心。在内外交困之下,菅直人可能下台,如继续留任,中日关系则会不断修补;反之,中日关系则存在新的变数。政冷经热可能继续是2011年两国关系的突出特点。南海周边国家主权纠纷终究要在当事方之间解决,即便是2010年推动美国在东盟地区论坛搅局的国家,也意识到外部力量强势介入,只会使争议问题复杂化,亚洲国家“窝里斗”只会让“渔翁得利”。
周边问题的美国因素增加,中美地缘政治竞争显著加强
2010年,美国开始着手“后反恐时代”的战略布局,以退出伊拉克为契机,加快落实“西退东进”战略,将外交和军事资源向东亚集聚,尤其是在中国周边推动“前沿部署外交”。为配合战略重新部署,美国诱压中国周边邻国,并制造和利用安全危机,离间中国同周边国家关系,以实现“牵制中国”和“领导亚洲”的战略。
美国强化了在东北亚安全格局的影响和主导地位。美国对朝鲜半岛紧张局势乐观其成,纵容韩国强硬应对“天安舰”事件,诱使其在争议地区进行实弹演习,引发延坪岛炮击事件。美国利用韩国对其安全依赖的增加,提升美韩同盟关系:驻韩美军指挥权移交延后,美韩开启外长和防长“2+2”会谈,“华盛顿”号航母开进黄海举行军演。美国再掀“朝鲜威胁论”,在普天间军事基地上对有脱美倾向的日本鸠山政府不依不饶,逼其下台。美在安全问题上绑架菅直人政府,使日本重新依附美国,并借机强化美日同盟。
为拉拢一些东南亚国家,美国不惜制造安全麻烦,在中国与东盟国家之间打入楔子。美国在东盟地区论坛上抛出南海议题,以南海问题涉美“国家利益”为借口,力图使南海问题“多边化”、“国际化”,插手南海问题。美国煽动“南海威胁论”,促南海周边国家加强与其军事合作:美国高调在南海举行联合军演,帮助一些国家培训军事人员,向其推销高端武器。
2011年,美国将继续巩固和强化在东亚的权势影响,对中国防范一面不会放松,可能在某些问题上继续为难中国。共和党向来在安全问题上奉行强硬路线,中期选举后,共和党掌握众议院议题设置权,有可能炮制中国安全威胁议题。2011年,美将继续推动美日同盟与美韩同盟合流,离间中日韩,妨碍三国东北亚合作机制的发展。美国总统将正式参加东亚峰会,谋求影响东亚合作议程。美将继续以与东盟举行对话会为契机,以军援、经援或联合军演为手段,在东南亚继续推行“前沿部署外交”,使东盟在对外战略上对其需求增加。
对于美国在周边制造麻烦,中国要保持高度警惕,但是,中国应该有更多的自信,冷静应对美国的焦躁和不安。由于中美之间相互依赖关系日益加深,两国战略上总体保持稳定,在新的一年里,两国对话也会继续加强,合作依然是中美关系的主旋律。年初,美国国防部长盖茨准备在卸任前访问中国,中国国家主席也将对美进行国事访问。
部分周边国家政局不稳,其政治体制脆弱性成为周边安全隐忧
2010年,部分周边国家出现政局动荡。泰国深陷政治危机,红衫军的街头政治演变成街头暴力;尼泊尔在野党尼共掀起全国抗争活动,和平进程遭受新挫;吉尔吉斯斯坦政权突变,“郁金香革命者”被革命;阿富汗依然硝烟弥漫,塔利班武装卷土重来。这些国家局势不稳与外部势力影响有关,但主要的原因在于国内政治体制脆弱性:或是政党之间、派系之间围绕权力分配进行恶斗,或是政权合法性、权威性受到挑战。部分国家政局不稳,影响中国同周边国家双边合作和区域合作进程,同时,还为外部势力利用这些问题牵制中国提供可乘之机。
2011年,维稳依然是这些国家的首要任务。目前,一些国家政局已趋于稳定。比如,缅甸政府在大选后释放昂山素季,政治派别之间的矛盾暂时缓和,地方武装与政府军之间的冲突渐息;吉尔吉斯斯坦在经历政权更迭后,当局采取措施平息暴乱,国内形势开始舒缓;尼泊尔对立各方目前都没有以退出制宪会议相威胁,对连绵战火的厌恶与恐惧也成为各方共识,看守政府依然在维持国家的运转。
阿富汗问题是新一年的“热点”,升温的可能性较大。目前,美军的“招安”政策收效甚微,塔利班与阿政府的谈判也无多大进展,塔利班有可能在春季再次发动新的攻势。受中期选举的影响,共和党对奥巴马政府阿富汗政策的牵制得到强化,美军如期从阿撤军的可能性不大。受阿富汗问题的影响,巴基斯坦塔利班可能随阿富汗塔利班的活跃而联动,巴仍有发生新的动荡危险。
中国致力于“以和为贵”睦邻外交,但塑造周边安全认同依然任重道远
2010年,周边风云砥砺中国外交。中国努力维持东北亚和平与稳定有目共睹。“天安”号事件发生后,中国密集穿梭于各国之间,与相关国家共同努力使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维护地区稳定的决议,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升级。延坪岛炮击事件再次将中国推到风口浪尖,中国发出召开六方会谈紧急团长会议呼吁,规劝有关方勿火上浇油。
2010年中日关系波澜起伏,在鸠山政府时期,中国总理访问日本,两国领导人共同致力于互惠关系发展,但并不熟悉中日外交的菅直人接任以后,中日关系风云突变,直至发生钓鱼岛海域扣船事件。即便如此,中国领导人从两国关系大局出发,还是出席了在日本横滨举行的亚太经合组织第18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胡锦涛与菅直人进行了直接对话,努力化解彼此分歧。
尽管越南策应美国制造南海议题,造成中越民间隔阂,但中国继续推动两国两党高层交往,同时加大对越投资,帮助越南度过当前遭遇的经济困难,使两国关系未因美国的挑拨离间而掀起大的风波。中印两国在上半年曾经口角不断,但到了下半年,两国关系趋暖,温家宝总理访问印度,将中国的诚挚合作的愿望带给印度人民,获得了印度上下一致好评。
2011年,中国周边外交依然面临诸多挑战,尤其是在塑造区域安全认同方面。首要的挑战是美国介入东亚合作进程,扰乱了东亚认同构建的节奏和步伐。美以“亚太常驻大国”身份,强调要“领导”亚洲,不仅阻止中日主导亚洲合作机制,也不愿看到东盟利用地区论坛束缚其手脚。美国在东亚多边机制奉行“到场原则”,力图“搅合式”参与东亚合作机制;建立以自己为主导的“跨太平洋战略经济合作伙伴计划”(TPP),“对冲”东亚一体化机制。美国诱拉某些国家,力图分散东亚国家凝聚力,使东亚区域一体化动力减弱。其次是中国崛起与亚洲其他国家崛起并行,经济合作远远走在安全合作的前面,安全合作的滞后性反过来影响安全文化的构建。最后,由于东亚区域内国家存在历史认识的不同和领土纠纷,一旦出现偶发事件,安全脆弱地带容易成为撕裂双边关系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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