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多不到30岁,远离家乡来到城市打拼;他们大多在农村老家有田有地,却对市民生活充满渴望;梦想与现实的差距让他们来到城市,却多处于城市生活的边缘;“生活在路上”是他们的真实写照。
从2011年开始,“新生代农民工”群体中的“80后”们一批又一批地迈过而立之年,然而,融入城市的梦想距离他们的现实生活到底还有多远?
进城?返乡?新生代农民工归宿难定
山东日照莒县的28岁农村小伙谢直才是一名有着12年工龄的打工者。1998年冬,谢直才初中毕业后来到青岛。到青岛的第一天,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在街边露宿,用桌布作被子裹在身上蜷缩了一晚。自此之后,能在城里拥有一套哪怕很小的房子成了谢直才最重要的奋斗目标之一。
对初来乍到的谢直才来说,最要紧的事莫过于找份稳定工作。他当过服务员、摆过地摊、卖过小饰品、贩过水果,换了无数份工作。12年过去了,谢直才依然没有能力在青岛买房。“青岛市现在的房价大概每平方1.2万元,我2000多元的月工资,不吃不喝攒上一年,也就能买两平方米。”谢直才表示,没有房子,总觉得就无法在这座城市扎根。
2010年11月,山东省民意调查中心公布的一份针对新生代农民工的调查报告显示,面对未来,新生代农民工难定归宿——留城意愿较低,返乡意愿更低,观望意识浓厚;由于社交圈子主要为地缘和亲缘关系,新生代农民工在城市生活中处于游离状态。
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博士蔡翼飞认为,新生代农民工中,相当一部分没有务农经历。在感情上,新生代农民工与农村已有断裂,与老一代农民工怀有浓厚的农村情节不同,他们往往将自己的归宿定在城镇,却不得不面对多重阻力。
融入城市:新生代农民工梦想“新市民”身份
记者在山东济南长途汽车总站采访时,遇到初中学历、今年30岁的李海,他正静静地坐在候车室看妻子逗1岁半的儿子笑。2002年,李海从陕西汉中随老乡来到山东莱芜钢铁集团某铁矿打工,一干就是9年。
李海在铁矿里干的是井下,属于最累最脏的活。几年后,他由协议工变为莱钢集团的正式合同工,月工资涨到5000元,社保、医保等基本社会福利也都齐全。李海说,在家种地一年也赚不到现在几个月的工资,而且城里交通好、信息方便,就算买台电脑回老家,村里都接不上宽带。
不仅自己向往城市生活,李海对城市的念想还寄托在儿子身上。他希望儿子能真正成为一名市民,不再走“进城打工”的老路,“再干几年,攒够了钱,回去开家小超市,供孩子好好学习,将来他要有文化,在城里定居,干体面的工作。”
不过,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之路走得并不容易。山东省民调中心调查数据显示,山东新生代农民工月平均收入在921元到1500元间的最多,群体工资仍处在较低水平。新生代农民工还普遍面临缺少技能、创业就业门路窄、工作强度高压力大、居住条件状况差、劳动关系不稳定、子女教育和社会保障等基本公共需求难以满足等问题。
尽管如此,有部分农民工通过不懈打拼成功变成新市民。原籍湖北黄冈的刘俊从2011年开始“奔四”。10年前,他从老家某中专法律专业毕业。来到青岛后,凭借自己的法律知识,刘俊经常为农民工提供法律服务,还用3个月时间顺利从青岛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组织的人力资源研修班(脱产)结业。
2007年,刘俊入选山东省首届“百名农民工之星”,青岛市政府帮助其解决户口问题。目前,“新市民”刘俊已是青岛某集团餐饮部的一名负责人,在渐渐融入城市生活的同时,他也在为后来者的城市梦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从新生代农民工到“新市民”要跨三道槛
国务院发布的2010年中央一号文件《关于加大统筹城乡发展力度 进一步夯实农业农村发展基础的若干意见》中要求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着力解决新生代农民工问题,让新生代农民工市民化。
程杰表示,农民工将不再是廉价的劳动力资源,劳动力市场的制度性障碍也在逐渐削弱。“我们欣慰地看到,工资在提高,收入在增长,我们甚至也开始期望‘让工资飞’起来了。但遗憾的是,工资还没有坐上动车组,房价已经在高铁上驰骋了,农民工工资增长被房价增长远远地抛在后面。”程杰说。
“中国青年农民工网”评论员、博士程杰告诉记者,新生代农民工要想融入城市生活,需要迈过“三道槛”。首先必须有稳定可靠的工作和居住面积,即“安居乐业”;其次,东中西部区域经济均衡发展,使农民工尽量在当地城镇就业,推动地方城镇化进程;最后,要努力改变城乡二元的经济、户籍制度,让新生代农民工在付出唯一的劳动力资源之后能享有公平的社会福利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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