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灾后重建惊现豪华办公楼”!4月20日,审计署发布汶川地震灾后恢复重建2011年度审计结果。从审计结果看,部分单位违规超标建设办公楼的现象非常明显。
四川三台县2011年新建政务大楼外墙面,超标准使用中空钢化玻璃幕墙装修,面积1993.84平方米。最大的一间单人办公室面积66平方米,超出县级直属机关科级干部使用面积9平方米标准的6.3倍。
中江县万福镇、广福镇等9个乡镇党政办公楼项目,楼层高3.6米至4.2米,超出标准层高3.3米的规定。同时,两个镇在党政机关办公楼重建中,违规规划建设广场6591.49平方米、花园3647.78平方米。
黑水县规划建设局办公楼项目,实际建筑面积1305平方米,按国家标准应控制在486平方米以内,超出国家标准的169%。
广元市广电中心项目,其网络设备估算投资220万元。截至2011年9月底,该单项工程已支付合同款760.18万元,超估算投资540.18万元,投资控制不严格。
虽然说公众对政府部门大建楼堂馆所已有“审丑疲劳”,但“汶川灾后重建惊现豪华办公楼”的审计结果,还是深深刺痛了公众。而大兴土木,不过是种种“政府病”的症状之一。
病症之一:白宫、天安门似的“豪衙”屡见不鲜
河北大名县“一用就是50年”的县委县政府大院,被人津津乐道。
大名县委县政府大院除了几间上世纪90年代建的平房,大部分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建的,还有一些是1921年的房子。从县招待所引过来的暖气也只能供一部分办公室使用,另外一些办公室在冬天只能或靠空调制暖,或仍旧生火烧煤取暖。与之相对,为了改善中小学的办学条件,现在,大名县正在制定“校舍安全工程”3年规划,预计投入5亿多元,用3年时间,使全县中小学校舍逐步达到8级抗震标准。
虽说破落,但在公众心目中,大名县县委县政府大院颇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在一些地方政府越来越热衷建设豪衙的大环境里,这是一个另类的存在。
近年来,一些地方政府,尤其是中西部贫困地区的政府纷纷建豪衙。一方面经济贫困,财力捉襟见肘,学校、医院破败不堪,一方面大兴土木,对外豪言壮语地介绍办公楼“30年不落后,50年不过时”。
河南省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濮阳县建设的县委、县政府综合办公暨公务员培训楼,建筑面积约2万平方米,工程总造价达3200多万元。濮阳县纪委、财政局、劳动和社会保障局等机关也各寻门路,建起了豪华气派的办公大楼。濮阳县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办公大楼总支出800多万元,其中300万元是挪用该县化肥厂“4050”人员的生活费和养老金。
偏远村镇建造豪衙的例子也不胜枚举。重庆市忠县黄金镇耗资400余万元,修建了形似天安门的办公楼。
豪衙并不一定如外表那般光鲜,流传于民间的“豪衙背后有贪官”也并不完全是流言。因决策建造外观状似“白宫”的豪华办公楼而出名的原郑州市惠济区委书记冯刘成,因犯受贿罪、贪污罪、挪用公款罪数罪并罚,被南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郑州市惠济区的办公新址,以其山水景观式的建筑格局和500多亩的占地规模,曾经引来了大批外地政府部门参观学习。
当“豪华衙门”在国内掀起一波又一波舆论风暴时,《国际先驱导报》曾把目光投向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的政府办公楼,试图寻找破解豪华院府楼的“黑匣子”。
然而,当五大洲四大洋一圈电话打下来,询问外国的“月亮有多圆”时,颇让记者惊诧的是,其他国家当地的政府办公楼十分简陋,远不能跟国内的比。
印度同是发展中国家中的大国,经济实力、社会发展水平比较接近中国。《国际先驱导报》驻印度的记者说,新德里没什么高楼,最好的要数星级宾馆了,装修得像皇宫一样。至于政府办公楼,一般都比较破旧,里面的办公设施也很简单,因为财政预算卡得紧……
在日本,政府部门大多挤在上世纪60年代建造的旧楼里,除了几个重要部门,其他省、府大多是几个部门共用一栋楼。”一般情况下,一间四五十平方米的办公室会有几十位工作人员同时办公。
古语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在中国老百姓的心中,气派堂皇的办公大楼绝对算不上是神圣而值得称赞的“殿堂”。$nextpage$
病症之二:“旅游式考察”竟成市场热门
俗话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而这却被一些地方官员用作“以出国考察之名、行公费旅游之实”的遮羞布。公务员考察学习目前已经成为旅游市场上众多旅行社的“兵家必争之地”。
中央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后,许多地方掀起了到国外考察农村建设、学习先进经验的热潮。韩国一些旅游机构便专门为中国官员定制了“考察套餐”,许多风景区甚至打出了“欢迎新农村建设考察团”的中文字幕。
据《半月谈》杂志披露,东北某省会城市市郊的一个村党支部书记老徐,说起赴韩国考察学习“新村运动”的感受时感叹不已:不去不知道,去了吓一跳,花了上百万,啥也没学着。这个市一共去了120名村党组织书记,考察费用花了100多万元,都是市财政全额承担。参观内容和地点主要有:南怡岛、春川明洞、首都首尔、景福宫、民俗博物馆、青瓦台。
发生在安徽省人民检察院的案例,给人们提供了一个管窥大量政府官员“出国考察”真相的“窗口”。
安徽省人民检察院以副检察长为团长的公务考察团,一行10人公款赴欧洲旅游,然而,其游程尚未完全展开,就因其持有的芬兰司法部邀请函系伪造,被芬兰边防局拒绝入境,强制遣返。经办这一旅行团的中介业务员张文娟在接受采访时说:“每年公款出游的团组相当多,我经手的真正因公务出去考察的团只占实际出国团组的三成。”
为惩处用公款出国(境)旅游及相关违纪行为,早在2010年6月,中央纪委印发了《用公款出国(境)旅游及相关违纪行为适用〈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若干问题的解释》。《解释》共8条,1100余字,对用公款出国(境)旅游及相关违纪行为以及应当适用的《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的有关条款作了规定。
《解释》明确界定了“用公款出国(境)旅游行为”。根据《解释》规定,“用公款出国(境)旅游行为,是指无出国(境)公务,组织或者参加用公款支付全部或者部分费用,到国(境)外进行参观、游览等活动的行为;其中包括无实质性公务,以考察、学习、培训、研讨、招商、参展、参加会议等名义,变相用公款出国(境)旅游的行为。”
同时,《解释》结合典型案例,针对用公款出国(境)旅游行为以及与之密切相关的以不正当方式谋求用公款出国(境)、组织以营利为目的的双跨团组用公款出国(境)等行为,在《解释》中共规定了12种具体违纪行为,并明确了给予党纪处分所应当适用的《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的有关条款,为制止公款出国(境)旅游专项治理工作深入开展提供了制度保障。
遗憾的是,“旅游式考察”之风依然不减。今年2月20日,网上传出举报材料称,深圳市龙岗区司法局局长何旅华率团公费旅游,24人出行5天,仅半天在开会,人均花费5800元,全程住五星级酒店。何旅华向记者承认人均花费5800元,称4天半的景点游览是“考察中的私人旅游项目”。龙岗区纪委21日通报称,何旅华变相旅游问题基本属实,并责令龙岗区司法局参与旅游的全体人员退回违规旅游费用,上交财政。
病症之三:多如牛毛的“庆典”奢华登场
这几年,企业员工“晒年会”似乎已经成了一种风尚。与企业年会并肩齐飞的是,政府机关的年终总结大会也越来越豪华了。
年终岁尾,许多政府部门和事业单位都要召开工作会、总结会。但这些会议往往选择在四星级、五星级酒店召开。在星级酒店开会当然价格不菲,可是各部门和单位却空着现成的会议室不用,不惜耗费巨大财力“移师”星级酒店。
豪华登场的“年终总结”也是政府“富贵病”的一种。年终总结、工作会议,本是为了总结一年来的工作、研究和解决问题,来年更好地为群众服务。但当会议“移师”豪华酒店奢华登场,再好的“执政为民”成绩也无形中打了折扣。
奢华的“年终总结”,好歹是每年一次。比年终总结更遭人烦的是,如今政府机构主办的所谓“节庆”多如牛毛。但凡地方有些特色,就必然有特色的“节庆”,诸如名人节、旅游节、花卉节、果品节等,不胜枚举。有节庆必定有助庆的演出,于是花巨资请来大腕,笙歌燕舞之下,观者心满意足,但却浪费了纳税人的钱财。特别是一些贫困地区的百姓对这种乐于搞形象工程的做法怨声载道。
据统计,2010年,中国演出市场的规模达到了历史性的108亿元。这108亿元中有多少是政府出资的?这不得而知,但此类演出费用都列在政府办节庆的预算之中,此笔花销当然也不在少数。2011年12月,文化部下发了《关于加强演出市场有关问题管理的通知》,进一步规范音乐节等节庆类营业性演出活动的运作与管理,明确规定“政府或者政府部门不得主办或者承办节庆演出,不得直接参与投资节庆演出”。这一纸通知能否遏制地方政府办庆典搞演出的兴致,有待进一步观察。
而事实上,此前国家曾多次下发文件要求“政府或政府部门不得主办或者承办节庆演出”。
病症之四:副职如雪球般膨胀
政府机关中副职过多过滥,已成为“地球人都知道”的共识。有的部门,有的单位,副职多达几人甚至十几人,有的单位的党组成员,竟有七八人之多。因有一大伙人,以至于群众笑称:这哪里是党组,完全是党伙嘛。副职过多过滥,不仅影响机关效率,而且增加行政成本,浪费纳税人和社会的财富。
在百度中以“副职扎堆”为关键词进行搜索,相关的搜索结果让人眼花缭乱。深圳市科技工贸和信息化委员会除了“一把手”,还有11个副主任、6个副巡视员、1名机关党委书记、2名担任下属中心主任的党组成员,网友发帖惊叹这1正20副的庞大领导机构。这还是2010年的“旧闻”,大部制改革已经三年了,副职超编现象依然严重。
2012年3月,广东省佛山市高明区政府网3月9日发布的一条人事任免通知引起网友关注。通知上,10名公务员被任命为该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常务副局长或副局长,另4名被任命为该区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副局长。此前,两局刚从新合并的市场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分离。这一拥有14名副局长的单位成为“佛山最牛的局”。
从网上公开的任免信息可以看到,在佛山市,其他区许多局都拥有十余个局领导。对此,佛山市编办的负责人解释说,这是实行大部制改革“过渡时期的产物”。
在基层,副职扎堆现象同样严重。一个县17名副县长、一个乡镇机关四五百人、一个镇领导50多人,类似报道并不鲜见。
早在2008年,财政部就曾表示,中央财政继续对县乡政府精简机构和人员,给予一次性奖励。撤并1个乡镇或区公所,奖励50万元;每个县(市、旗,不含市辖区),比2006年减少财政供养人员1人奖励4000元,同时对人员增长超过全国地方平均水平的县,超过部分按照每人扣减500元。
然而,中央财政设奖,并没有缓解县乡政府机构臃肿的现状。政府机构编制立法滞后,缺乏刚性的制度约束,“精简-膨胀-再精简-再膨胀”的困局始终没有被打破,副职的半径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政府机构就像穿着厚重的棉衣一样,臃肿得行动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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