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年轻女性身着透明服饰的照片已被用来当作一种善意的提醒。上海地铁公司的微博在这张照片的附文中写道:“女孩们,请自重,防色狼。”在上海地铁发生多次性骚扰事件之后,公司管理层要求女性乘客注意着装。但自从6月20日微博发布之后,这张照片却因其他原因而受到广泛关注。它在中国舆论界引发了一系列讨论,并且促使一些年轻的女性主义者采取了维权行动。
6月24日,两名年轻女性身披黑色长袍,手持标语在地铁站进行抗议。她们将照片上传到了微博。其中一个标语写着“我可以骚,你不能扰”,另外一个则是“要清凉,不要色狼”。这些被转发了成千上万次的照片正是对一个在线调查的回应。中国版的推特——新浪微博调查了45000人对上海地铁要求女性适度着装的看法。其中70%的人认为女性着装不应过分暴露以避免性骚扰。这一结果并不是身着长袍的抗议者们所期望的回应。
中国从来没有像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美国和欧洲那样经历女性主义的觉醒。对于上海地铁微博的多数回应表明,曾经的妇女解放运动在今日中国所面临的复杂局面。女性在诸多方面已经实现了平等——毕竟女性占据了中国劳动力的40%——但是她们仍时常面临着男性的家长制作风。尽管在竞争激烈的高考中,女生的表现超过了男生,但她们在职场仍面临着歧视,处理家务仍被视作是她们的主要职责。在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全球性别差异指数(Global Gender Gap Index)中,中国名列第61位(冰岛名列第一,英国和美国分列第16位和第17位)。
中国的女性主义从来没有发出强有力的声响,但在过去的40多年,女性主义的元素却逐步地潜入了中国社会。毛泽东曾有一句名言:“女性撑起了半边天”,在文化大革命中女性同男性并肩工作。上世纪80年代,关于性别理论的书籍开始被译成中文。在1995年于北京召开的第四届世界妇女大会上,时任国家主席江泽民宣布性别平等是一项基本国策。
但是在1990年代,女性主义在很大程度上仍停留在学术讨论的范围内。直到过去的十年,女性主义才在社会领域获得发展。中国妇女研究所副所长刘伯红说,这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互联网以及女性在职场竞争力的提升。
在地铁抗议的想法源自于一个星期六的晚餐会。25岁的香棋(化名)和朋友们在聚会中哀叹社会的价值问题。为什么受到指责的是女性受害者,而不是性骚扰者?作为上海妇女之爱(Shanghai Women’s Love)——一家致力于减少性别歧视的非政府组织——的负责人,香棋说:“我们决定走上街头,将怨言转化为行动。”她们希望通过这种创造性的抗议在中国社会引起讨论,并在公共空间占据一定的位置。
最近,类似的小规模女权抗议行动不断涌现。2月份,一群大学生聚集广州,占领男厕所并呼吁更多地考虑女性的需求。本月初,在上海同性恋骄傲周(Shanghai Pride)的一次会议上,若非一名女性以裸体提示人们对女同性恋权利的保护意识,这次活动将完全成为一次男同性恋者的狂欢。
这样的抗议活动一直保留在很小的规模(在中国鲜有宏大主题的公共游行),另有迹象表明公众正对传统思维观念失去耐性。当38岁的“贞操女神”涂世友发起“雅品贞操网”——一个倡导未婚女士保持贞操的网站时,她被网站所受到的攻击震惊了。涂女士的网站提倡守贞以“净化社会空气,保护女性权利”。但自2月份创办以来,该网站已遭黑客攻击,充满了淫秽内容。涂世友自己频遭恶言攻击,她说:“我已经淡出公众视线将近3个月了,因为多数人并不理解我,他们认为贞操的概念在当今中国显得很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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