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源:纽约时报
■ 翻译:杨丽娅
广州是珠三角制造业区域的中心城市。王增松(音译)正在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自从毕业,他已经失业将近3年。目前的他已经25岁,但只做过一些短期的临时工:超市保安、餐厅服务员,现在在做一栋写字楼的保安。
尽管如此,小王也不愿到工厂找一份全职工作。因为他觉得他是一个大学生,到工厂工作是一种自我贬低。他每天都在找一份办公室的工作,尽管这些工作的起薪,只有工厂工人工资的三分之一。“我从未想过在工厂工作,每天在工厂里不停的重复劳动,意义何在?”小王问道。
中国有许许多多的大学生都像小王一样,问过同样的问题。这样造成的一个结果就是,一面工厂急需招人,而另一面有许多年轻人失业或是待业。中国高等教育学会副秘书长叶之红说,“这是结构性错配。一方面,工厂找不到熟练工人,另一方面,大学培养的学生不愿意找这些工作。”
中国高等教育连续十年扩张之后,目前的大学生数量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11倍,但中国经济所创造的白领工作职位增长速度,却非常缓慢。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部长尹蔚民曾发表讲话指出,工作重点是解决大学生的就业问题。
挑剔的大学毕业生
密歇根大学中国研究中心主任Mary E. Gallagher说,现在中国人对工厂工作的厌恶情绪很普遍。“大学生还没有调整好对大学教育的认知,因此他们习惯于把自己看作是精英的一部分。”
在中国几千年的儒家传统中,受过教育的人是不从事体力劳动的。但目前中国经济创造的工作,很大部分仍是蓝领工作。制造业、采矿业和建筑业,占到中国经济总量的47%,是美国份额两倍。中国服务业仍然欠发达。
大学生过剩,甚至导致那些比较热门的职业的工资水平下降。2000年,在深圳的顶级公司,给新进的计算机系大学毕业生的普遍薪酬,是725美元一个月。这相当于当时蓝领工人工资的10倍。但是现在,他们的工资下降到了550美元一个月,并且,这个数字并没有除去通胀——根据官方公布的数字,深圳居民消费价格已经上涨了29%。
现在工厂提供的工资约为395美元一个月,还不算加班工资。此外,目前工人的居住条件,也有了很大改善,从六人间换成了两人间公寓,而且,工厂每月还给领班一定的奖金。尽管如此,招工仍然很困难。
父母给补助
独生子女政策带来的一个结果是,目前许多家庭只有一个孩子,父母、甚至祖父母,都会给已经成人的孩子一定资助。这就是小王能够不工作而生存下去的原因。
广州一个工厂的副总经理倪冰冰(音译)说,“会有六个老人给他们钱。这样的话,他们会说,为什么我需要工作?我呆在家里每个月都能有2000块钱,为什么还要为了2500块钱每天辛苦工作?”
独生子女政策和大学教育比例的不断升高,只是中国工厂劳动力下降的开始。即便高等教育入学率保持稳定,预计到2020年,中国18-21岁的年轻工厂劳动力,也将减少29%。
技术培训衰落
过去十年,中国工厂的建设速度很快,他们一直努力寻找可以操作复杂设备的工人,但是这类人才很少。接受职业培训的工人的数量一直停滞不前,以至于现在人才缺乏。
“我们有工作岗位可以提供给熟练工人,却招不到人。另一方面,有才华的人也找不到工作。技术和职业培训是解决问题的答案。”去年六月,教育部副部长鲁昕如是说。
中国中等职业学校和培训不受欢迎,是因为这些学校被看成“死角”。因为这些学校几乎没有机会可以上大学。同时,这些学校也被看成是丢人的标志:它们是为农民准备的,城市富裕和受过良好教育的学生,很少选择上这样的学校。
许多像小王一样大学毕业的农村年轻人,同样也很看不起工厂的工作。他绞尽脑汁想要挣钱,甚至想过批发兔子来卖,但学习职业技能却不在他的选择之列。
他说,“我不是怕辛苦,只是去工厂工作没有社会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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