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源:经济学人
■ 翻译:杨丽娅
2012年底,中国国家统计局发布数据,中国劳动年龄人口(15-59岁)数量首次下降,比上年总共减少了345万人。在全球人口增长普遍放缓的背景下,这称得上是一个标志性的转折点。在过去35年中,中国依托廉价的劳动力优势,取得了举世瞩目的经济发展成就。世界经济也受益于巨大的人口红利。现在,这种人口红利消失了,不仅是在中国。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国家统计局此次的统计标准有所不同:之前国家统计局是根据国际标准,将15-64岁年龄段的人,划为劳动年龄人口;但此次公布的数据,却将这一范围缩小至15-59岁。这么做的目的在于提早引起人们对于劳动力人口下降趋势的关注。国家统计局局长马建堂说,每年这个时候,中国都会公布大量的数据,他不想让人口统计数据被淹没在这堆数据中。
而且,这一数据加强了修改独生子女政策的呼吁。对此,马建堂表示,中国将会适时调整计划生育政策,找出一个合理、科学的生育政策。
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并非特别严格。如果加上所有超生的人口,预计每个中国妇女约生育1.47个孩子。如果计划生育政策大规模放开,是否会导致中国人口激增的?全球人口统计研究机构的负责人Clint Laurent说,最好的避孕措施就是“富裕和教育”。即便获得允许,许多中国妇女现在也不愿意生第二个孩子。根据杜克大学的调查预计,如果所有的生育限制被取消,生育率可能会稳定在1.62左右。
尽管有这些推测作保证,但中国的政策制定者对计划生育政策变更仍相当谨慎。实际上,就算取消计划生育,中国需要等到15年后,才能再次迎来劳动人口高峰期。那么此间,中国经济会发生什么变化?
中国近几十年享有的人口红利,让中国处于低工资、高储蓄率的状况。由于每个工人的子女很少,中国的人均收入就变多了。收入的很大一部分,已经能够用于储蓄和投资。劳动力人口的萎缩,将会降低储蓄率,增加工资上涨的压力,这一点已经在沿海地区的工厂体现出来。根据Clint Laurent的统计,15-24岁的年轻人数量减少得特别快,未来十年,这一年龄段年轻人将会减少3800万,或者说21%。
乐观主义者认为,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可以抵消劳动人口减少带来的负面影响。因为目前中国47%的人口仍居住在农村。随着城镇化加速,这些劳动力将会被解放出来,创造巨大的经济价值。苏格兰皇家银行的Louis Kuijs指出,2012年,中国城镇新增就业岗位1200万,尽管农村就业减少了900万。
但中国农村还有多少剩余劳动力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一些经济学家认为,现在中国农村仍能有数千万的劳动力。但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研究所研究员蔡昉认为,早在2004年,中国就已经不存在农村剩余劳动力了。这并不是说农村人口不向城市流动了,而是意味着城市工资必须上涨,才会吸引大批农村人口进城务工。
澳大利国立大学对中国15个城市的农民工进行了调查。平均而言,他们第一次离开家乡是9年前。如果中国城市调整政策让农民能够享受城市居民同等待遇,那么农民工的数量可以翻倍。但这需要进行土地改革,这样他们才能卖掉农村家里的田地和房屋;还需要进行户籍改革,这样农民工才可以跟他们的家人一起享受和城市居民同等的公共服务。
自1995年以来,中国经济以平均每年9.8%的速度快速增长,但中国经济对人口红利的依赖超过很多人的预计。
相反,农民工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越来越大。不过,中国政府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中国经济快速发展得益于工业产值的增加。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秘诀不在于廉价的劳动力,而在于新资本和新技术的应用,以及如何提升劳动力的附加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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