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3月,应俄罗斯外交与国防政策委员会的邀请,我到俄罗斯参加了该委员会第15届年会,并就“能源的作用”作了主题发言。年会召开的地点,位于莫斯科郊外的总统办公厅饭店。会期一天半,之后我们搬到莫斯科市中心红场边上的大都会饭店。利用第二天等待航班的间隙,我拜会了几位熟悉的俄罗斯朋友,其中就包括俄罗斯前总理普里马科夫。
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我就认识了普里马科夫。当时,他在俄罗斯担任对外情报总局局长,而我也在中国军队负责类似的工作。有一次,我到俄罗斯出访,和普里马科夫见了面。那时的他还不像后来那么胖,说话时,他总是面带微笑,不紧不慢,但又丝毫不露出个人喜好。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一位勤于写作的政治家,著述颇多。
普里马科夫1929年10月出生于乌克兰首都基辅,20世纪50年代毕业于莫斯科大学,早年从事新闻工作,曾经担任《真理报》记者、评论员和副主编等,后来从事研究工作,先后担任苏联科学院世界经济和国际关系研究所所长、东方学研究所所长等职。他是经济学博士,苏联(俄罗斯)科学院院士。凭借自己出色的学识和才干,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普里马科夫的政治地位迅速上升,先后当选为苏共中央候补委员、中央委员、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1990年初,普里马科夫以苏联总统特使的身份,出面调解海湾危机。10多年后,当美国再次准备对伊动武,推翻萨达姆的政权时,普里马科夫再次受到普京总统的委任,以总统特使的身份出访伊拉克,劝说萨达姆采取灵活态度。可是萨达姆并没有听从普里马科夫的劝说。几个月后,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萨达姆政权被推翻。
早在苏联时期,普里马科夫就曾负责对外情报方面的工作。苏联解体后,他被叶利钦任命为俄罗斯对外情报总局局长,是俄政府中留任的少数“前朝重臣”之一。在任期间,他对情报机构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工作成绩突出,深得叶利钦信任。1996年1月,他被任命为外交部长。1998年9月11日,叶利钦又任命他为俄罗斯政府总理。8个月后,叶利钦免去了普里马科夫的总理职务。
2007年3月19日下午,在我国驻俄使馆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我到俄联邦工商会拜会了普里马科夫。工商会位于莫斯科市老城区,距离我下榻的饭店不远,但开车过去却要兜些圈子。莫斯科的老城区布满了18、19世纪的古老建筑,道路不很宽敞,在这里穿行,汽车要时刻提防行人及停在路旁的车辆,车速上不来,但这也使我们可以很好地欣赏古城风貌。工商会位于一座老楼内,普里马科夫的办公室和接待室在一起。我进去的时候,他和他的两位同事已经等在那儿了,我们热情地拥抱、握手,互致问候。
我谈到了俄罗斯外交与国防政策委员会第15届年会的情况,恰好普里马科夫也是这个委员会的顾问。他说,他赞同年会报告里关于世界多极化的观点,认为世界多极化的潮流是不可阻挡的,而且俄罗斯将在多极化进程中扮演重要角色。普里马科夫对普京的评价很高,他说,普京为俄罗斯的复兴做了许多工作,许多人都希望普京继续执政,但普京不愿违反宪法。那么究竟谁有可能成为普京的接班人呢?普里马科夫幽默地说:“神圣的位置不会空着的。”普里马科夫与普京的关系不错,在他的书架上,就摆着一幅他和普京合影的照片。
老朋友见面,主要是叙旧和闲谈。很快就到了告别的时候,我将一幅仿古的绢制《清明上河图》赠送给他,他回赠我一个小小的地球仪。这使我想起曾经有一次,也是在俄罗斯,他赠送给我一幅很小的油画并对我说:“我只能送给你这么小的油画。我知道,你们中国反腐倡廉,如果送给你大的油画,你就要上交了。”
我们还互赠了各自的著作。我送给他的是《国际形势与安全战略》(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年4月第一版),他送给我的是他的新著《政治雷区》(俄罗斯青年近卫军出版社,2006年10月)。
在《国际形势与安全战略》书前的彩色插页中,有一幅我和普里马科夫的合影。那是2003年9月我在北京八一大楼主持普里马科夫报告会的情景。在那次报告会上,普里马科夫作了题为《伊拉克战争后的国际形势及俄罗斯对外政策》的演讲。普里马科夫认为,美国不顾国际社会的强烈反对,绕开联合国对伊拉克实施军事打击,表明美极力推行单边主义,但事实证明,军事手段并未能解决伊拉克问题,美国不得不向联合国和国际社会寻求支援;伊拉克战争使世界多极化进程受到影响,但多极化进程仍将继续下去。
普里马科夫是著名经济学家、历史学家和国际问题专家。除了《政治雷区》外,我还收藏了他的《大政治年代》、《“9•11”后的世界》、《“9•11”和入侵伊拉克后的世界》等。
熊光楷 上将,教授,中国人民解放军原副总参谋长,中国国际战略研究基金会名誉会长,国防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上海交通大学、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解放军外国语学院等院校的兼职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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