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2月21日,美国第37任总统理查德•尼克松做了一件震惊世界的事情:访问一个尚未与美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的国家——中国。在1990年出版的回忆录《角斗场上(IN THE ARENA)》(美国Simon and Schuster出版社,1990年版)一开始,尼克松写道:
从北京机场驱车前往政府宾馆使人有神秘之感。在先后担任副总统和总统的那些年月里,我曾经对梵蒂冈、克里姆林宫、东京皇宫、凡尔赛宫和威斯敏斯特进行过正式访问,但是我的那些访问的经验在这次访问中都用不上——这是美国总统对中华人民共和国进行的第一次访问。
这本书还有个副题《一个胜利、失败和重新崛起的回忆录》。因此,在这本书里,既记载了尼克松的胜利,也记载了他的失败。那么,在尼克松心目中,他的胜利指的是什么,他的失败又指的是什么呢?
答案就在《角斗场上》的第一章里。第一章的标题是“高峰和低谷”,一开始,尼克松就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这次破冰之旅的大量细节,这些细节今天都已凝固成经典的历史画面。由此可见,在尼克松的心目中,成功访华就是他总统生涯的“高峰”,是他的胜利。紧接在成功访华的篇章后面,是尼克松的“低谷”和失败——1974年8月9日他在白宫度过的最后一天。头天晚上9点,在对全国发表的讲话中,尼克松宣布辞去总统职务,成为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位没有结束任期而被迫辞职的总统。我对美国总统签名书的收藏,也是从尼克松开始的。我所收藏的,正是这本尼克松叙述自己胜利与失败的《角斗场上》。
这本书有尼克松的签名,同时还附有一张尼克松签名的名片,是国家体育总局易处长的先生送给我的。
我欣喜地收到了这本签名书和名片。但经过仔细核对,我发现书上的签名和名片上的签名有一些细微的差别。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想到,无论东方西方,事务繁忙之人常常要面对大量签名的苦恼。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东方人是刻一枚图章,西方人常常会借助一支经过特殊设计的“电子笔”。这种“电子笔”能够将主人精心设计的独特签名一挥而就,从而免去大量签名这件劳神费力之事。也许,我得到的尼克松签名中,就有一个出自这样的“电子笔”。那么,孰是孰非呢?
2002年6月,通过一个与尼克松关系密切的人,我得到了答案。
此人就是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斯考克罗夫特是中国的老朋友,在1972年尼克松的破冰之旅中,他就曾作为随员,踏上了中华大地。2002年6-7月间我陪他访问西安。在此期间,我拿出尼克松签名的书和名片,请他甄别。他皱着眉头仔细端详了片刻,告诉我:“名片上的签名应该出自尼克松的亲笔。”
“真的吗?”我打破沙锅问到底。
他笑了:“另一个‘电子笔’签的也是真的。”
我也笑了。实际上,“电子笔”的签名就相当于中国的印章,完全具有亲笔签名的效验。
1974年8月9日中午,大法官沃伦•伯格宣布时任副总统的杰拉尔德•福特继任,成为美国第38任总统。
由于是中途继任,且在1977年1月失去了总统职位,福特的总统生涯只有两年多一点时间。这两年多时间里,他的主要工作就是为美国“疗伤”。这是《福特自传》的主要内容。由于“戏剧性地、直率地、第一手地记录了一个正派的男人为弥合‘水门事件’后支离破碎的美国人心所做出的成就”,《福特自传》还有一个正式的名字:《疗伤的年代(A TIME TO HEAL)》(美国哈珀和罗出版社,1979年版)。我收藏的福特的签名书,就是《疗伤的年代》,是我的朋友从福特图书馆买来送给我的。
大概是因为福特的精力主要放到为美国疗伤上了,在他主政期间,中美关系处于相对停滞状态。虽然福特于1975年12月对中国进行了访问,但中美建交的问题仍然不得不拖了下去。
熊光楷 上将,教授,中国人民解放军原副总参谋长,中国国际战略研究基金会名誉会长,国防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上海交通大学、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解放军外国语学院等院校的兼职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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