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在华投资的跨国公司表示,他们正被迫在中国两大金融监管机构之间选择一方“站队”:中国人民银行和国家外汇管理局,正就货币和资本账户的主导权进行斗争。
一些分析人士表示,两个机构之间的矛盾,可能会削弱外界对中国消除壁垒、最终开放经济的承诺的信心。
随着习近平和李克强试图为他们的改革议程建立信心,他们日程上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如何解决好改革政策里那些至关重要,并且也是冲突焦点的问题。
伦敦Capital Economics 研究机构的首席中国经济学家马克•威廉姆斯说:“大家有种印象,特别是外国投资者,认为中国的政策在按大框架有序展开。但事实显然不是这样,(中国)政府内部冲突的现象,肯定会打击(投资者)信心。”
目前,十多家大公司参与了中国多个试点项目。这些项目允许人民币和资本自由进出中国,解决外国驻华管理人员的一个普遍不满——把钱投到中国容易,而把利润带出境很难。这些项目给予跨国公司更多自由度,同时让中国政府有机会测试中国经济在金融体系开放的情况下会如何反应。
然而,与中国贸易关系密切的公司、银行和外企联合会的人士表示,由于中国人民银行和外汇管理局分别管理不同的试点项目,它们开始影响到跨国公司的决策。这些企业加起来有多达数十亿美元的投资和贸易在中国进出。
一位欧洲跨国企业的财务主管说:“在我们看来,中国的试点项目太多了。有外汇管理局的,也有中国人民银行的,它们彼此又不睦。如果你参加了一个,另一个的项目可能就没资格了。所以,必须非常小心谨慎……”他表示,由于担心卷入两大机构的斗争中,促使他所在的企业,减少先前承诺向试点项目投入的资本。
其他4名消息人士表示,他们也注意到中国人民银行与外汇管理局之间的矛盾。两大机构之间的矛盾,似乎已是中国内地和香港金融圈的一个公开秘密。
“我们得到的建议是,我们应当只参与其中一方的项目,因为两个机构是相互竞争的。”一位熟悉这些项目的外企财务管理人员如是说。而且他表示,不同来源的建议都是如此。
匿名消息人士告诉路透社,公开谈论这个问题,可能会影响他们在中国生意的前途。目前中国人民银行和国家外汇管理局都没有对此事做出回应。
人民银行与外汇管理局之间冲突的根源尚不清楚。有分析人士认为,内斗其实就是权力之争;也有人认为根本原因在于不同的观念。
一位驻华外企联合会资深代表称,“中国人民银行(对改革)更加开放,而外汇管理局自视为守门人”。
人民银行管理着国家的货币供应,并在某种程度上和银监会一道享有管理银行的权利。外汇管理局掌握着国家的外汇储备,并且管理跨境资金流动。从技术角度讲,外汇管理局是受到央行监督的,但实际上,分析人士表示,两者的关系经常有摩擦。
一些评论甚至认为,这种部门之争,实际上反映了政府内部的深刻分歧。经济学家谢国忠说,“中国人玩官僚权利斗争已经2000年了,他们非常富有经验。可真正有意义的,是做点能对国家有益的事情,而不是挖个洞再填上。”
谢认为,最重要的争斗并非是改革派内部的斗争,而是改革派与既得利益者之间的争斗。中国经济改革派的内斗,不仅让改革派力量受到削弱,也让不想改革的人称心如意。
但花旗交易部中国区总经理裴奕根认为,外国企业不应过度关注如何选择两个机构的项目。两个机构下设的项目差别是很大的,因此企业应当选择最合适自己的项目。“在企业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一个企业目前只集中参与一个项目更加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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