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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工作会议透露出的信号

shehuiguangjiao 2014-01-13 15:04:19 郑风田/文 总第228期 放大 缩小

 

中央农村工作会议2013年12月24日在北京闭幕。会议研究了全面深化农村改革、加快农业现代化步伐的重要政策,部署了2014年和今后一个时期的农业农村工作。与以往不同的是,中央在强调粮食安全、农产品有效供给的同时,更加注重强调粮食的质量、农产品的质量,更加注重强调保护农业生态的安全、和谐。

中央年年召开农村工作会议,今年让人觉得印象深刻的地方在于,七位常委无一例外全部出席,显得不同寻常,这透露出怎样的信号?

明年是关键的一年,它关系到在这之前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重大决定如何实施。每年的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就是下一年要做什么工作,开局年很重要。今年是第一年,也是开始年,一个好的开始就可以为未来的发展奠定很好的基础——把农业开局做好了其他都好办了。

确保粮食安全 端牢中国人的饭碗

中国是个人口众多的大国,解决好吃饭问题始终是治国理政的头等大事。这次会议强调,中国人的饭碗任何时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上,我们的饭碗应该主要装中国粮。会议提出了坚持以我为主、立足国内、确保产能、适度进口、科技支撑的国家粮食安全战略。

保障国家粮食安全是一个永恒的课题,任何时候这根弦都不能松。近几年,中央“一号文件”的主线基本上都是在围绕农产品供给和粮食安全展开的,但今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有关粮食安全的表述更直接、篇幅更大。主要背景是随着城镇化的推进,未来粮食需求更会大。中国粮食已实现十连增,但一个尴尬事实却是,近年来粮食进口一直在屡创新高,以去年为例,谷物和谷物粉1398万吨,大豆5838万吨,棉花进口580多万吨,糖进口370多万吨,肉进口220万吨,奶制品进口110万吨,自给率已突破90%的底线。按中国现行的消费人口数量,大约需要30亿亩以上的播种面积才能满足要求,而目前只有18亿亩耕地,加上复种只有24亿亩,还需进口6亿亩的粮食。而目前中国的粮价不少已高出国际价格水平,继续提高粮价的空间有限。

如何在更严峻的形势下保证粮食供给,需要重要的战略调整。会议还提出,调动和保护好“两个积极性”,要让农民种粮有利可图、让主产区抓粮有积极性。中央和地方要共同负责,中央承担首要责任。

要确保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

口粮绝对安全就是说要达到100%。中国过去的粮食安全范围比较广泛,把大豆也包括进去了,大豆本来是油料,如果算上大豆,中国国家粮食自给率突破90%,原来国家规定粮食自给率要达到95%,现在中国每年进口大豆6000多万吨,整个国家粮食产量6万亿吨。原来的泛粮食安全把大豆包括进去了,其实大豆不应该包括进去,如果把大豆算作粮食,问题比较大。从数量安全来看,目前中国实行的泛粮食安全战略需要调整,泛粮食安全战略把玉米、大豆等都包括进来,战线拉得太长,农业补贴有点撒胡椒面的感觉,什么都想保,结果是什么都没有保护好。

实行“口粮绝对安全战略”,让那些从事最重要、最基本、我们最离不开的主粮生产的农民真正有动力生产口粮,才能真正保证中国的粮食安全。未来中国应该重新调整粮食安全战略,重点对从事“主粮安全”的农民与耕地进行保护,加大对小麦与大米生产的补贴与提高收购价格,提升粮食安全保护的精度与准确性。中国进口大豆,可以腾出来两三亿亩耕地种植稻米和玉米。中国未来要适当增加进口,利用国际的资源,利用两个市场、两种资源解决中国的粮食安全问题。

强调18亿亩耕地红线仍然必须坚守

这次会议再次强调“18亿亩耕地红线仍然必须坚守”,原因是什么?中国目前的耕地数量和质量“危险”吗?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要赋予农民更多的财产所有权,过去束缚在农村土地上的许多障碍就要释放了。但城镇化的快速发展对耕地有很大的需求。从这个背景来讲,未来18亿亩耕地红线的压力更大。18亿亩耕地红线这个数字提了很多年了,最新的土地普查证实,中国实际上耕地不只18亿亩,是20多亿亩,原因很简单,过去由于交农业税,有些地方农民为了少交农业税瞒报了一些土地 。

确保“舌尖上的安全”

会议鲜明提出,用最严谨的标准、最严格的监管、最严厉的处罚、最严肃的问责,确保广大人民群众“舌尖上的安全”。在倡导生态文明的前提下,粮食安全需要做到数量和质量并重。

一直以来,国内农业生产面临化肥农药等各种污染,不仅危及粮食质量安全,也对水资源和土壤等造成污染,破坏了生态环境。中国对粮食的要求已经到了一个新阶段,城市一大半已满足温饱水平的消费者不再只是关心吃饱,他们还迫切希望吃得安全健康。而目前不断出现的各种食品安全丑闻,让大部分的消费者成了惊弓之鸟。“当前人民的突出愿望便是食品安全”这是李克强副总理在国务院食品安全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上重点强调的,“柴米油盐的安全就是人民的突出愿望”。

如何实现在在保证“吃饱”的基础上,让百姓能够“吃好”,是目前中国农业面临的最大挑战。不再过分追求数量,而开始意识到数量和质量同样重要。就像前些年很多地方片面重视GDP,结果得到“带血的GDP”,或者是浪费了资源污染了环境的GDP。同样道理,中国农业过去也存在一个误区,那就是片面追求数量,实际上中国正在从目前的温饱型农业向小康型农业转型,相当一大批人已经脱离温饱到了小康阶段,对粮食数量已经没有需求了,希望吃东西的风险比较低、比较健康。

然而,食物生产的数量安全与质量安全,二者又有矛盾之处,依靠化肥、农药、转基因技术、添加剂、生长剂等技术可以获得产量的迅猛增加,但会带来更严重的污染与食品安全问题。如何追求数量与质量的平衡,让消费者既能够满足数量上的安全,也能够满足质量上的安全,应该是未来政策的着重点。相比前几年,中国目前食品安全主要问题集中在源头。如果源头污染治理不了,以后的环节再安全也无济于事。如何对养殖业的抗生素滥用、蔬菜水果业的农药残留超标等进行治理,需要对农业投入品的使用进行监管,还要加强对农民的科普教育。

坚持农村基本经营制度的“魂”

坚持党的农村政策,首要的就是坚持农村基本经营制度。会议提出,坚持农村土地农民集体所有,这是坚持农村基本经营制度的“魂”。不论承包经营权如何流转,集体土地承包权都属于农民家庭。

强调农村的基本经营制度,这个提法很巧妙,为什么?核心在于中国土地很紧缺,一定要处理好农民、地方政府、进农村经营的企业和中央政府这几个关系,坚持农村的集体所有制度,就是说基层政府没有资格把农民的地拿走,外来的企业也没有资格买农民的地,只能租农民的地。因为现在大部分农民在城市工作社保很不健全,农民承包权耕地相当于农民最后一份社保。这样才能保证——比如说这些农民在城市失业了还能回去。如果大量的农村土地不是集体所有了,什么人都可以到农村买,地都掌握在大的开发商手中,到时候农民失业会带来很大的社会不稳定。所以,坚持这样的经营所有制度,到农村去只能租地,地最终还是农民的,能保证国家的稳定,也保证整个国家改革有序进行。

首提城镇化三个“1亿”

2.6亿左右的农民工,谁先落户城市,此次会议也给出了部分答案。会议提出,要积极稳妥扎实推进城镇化,到2020年,要解决约1亿进城常住的农业转移人口落户城镇、约1亿人口的城镇棚户区和城中村改造、约1亿人口在中西部地区的城镇化。1亿人口落户城镇,主要是指2.6亿农民工中的新生代跨省农民,目前这部分农民在城市有稳定工作,但没有城市福利保障。

农民进城之后,实际上多数时候表现出“两头靠”的特性,他们既要在城市挣钱生活,同时又不敢放弃农村的土地,但土地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太多收益,所以出现大量“空心村”。在目前体制下,农民工输入省份没有动力去保障农民工的福利。从国家层面上来看应该出台相关的激励政策,让长三角、珠三角、京津等劳动力流入大户有动力来解决大量的外来劳动力户籍问题。

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是中国新型城镇化能够高质量完成的关键。要加快改革户籍制度,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努力实现城镇基本公共服务常住人口全覆盖。

农民工市民化最大的难题在哪?成本是关键。中国农村和城市福利待遇人均相差33万元,一般大城市福利50万元以上,中小城市为十几万元。今后20年内,中国将有近5亿农民需要实现市民化,人均市民化成本为10万元,为此至少需要40万亿~50万亿元的成本。应该采取有效的激励政策来解决农民工市民化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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