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天,中国的“两会”都要把民生放在十分重要的地位,个中道理十分简单,即所谓“人民对幸福生活的憧憬就是我们奋斗的目标”。公众的生机条件和生存环境,决定着一国国民的生活质量,也在根本上决定了一个国家的社会状况和政治生态。中国人喜欢把每年3月“两会”的召开以及会议期间的林林总总,视为“春天故事会”。那么,在今年的这个“故事季”里,中国公众以及所有关注中国发展动态的各国人士,又能听到什么令人感奋或令人刺激的“段子”呢?(注:“京味”语言,原指早年京畿一带民间说唱艺人说的那些引人入胜的故事片段。)
五大“动作”深得人心
笔者认为,这些“段子”当然离不开就业问题、收入问题、物价问题、环境问题、医疗问题、住房向题、食品安全问题等等。这些在近年来屡屡成为热点和焦点的难题,因为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得以解决,所以每临“两会”便被“炒”热倒也不稀罕。况且,上述的问题,还由于种种原因,非但没有改观或改善,有的反而更加复杂棘手。“两会”代表委员在听完总理的工作报告,审完国务院各部委晾出的一年成绩单之后,自然而然就会拿出相当大的精力去表述从基层一线带来的公众对民生的各类诉求。
如此说来,今年中国的“两会”是否就会成为了无新意的老生常谈呢?非也非也。根据笔者30多年来观察中国政坛以及社会生活风云变幻之经验加以判断,此次“两会”必会呈现出一些全新的特点。本人所以会有这样大胆的推测,绝非妄言,而是因为自去年春天到今年春天,中国公众仅仅在第一个四季轮回中就已经目睹和感受到了“习中央”给中国的社会生活带来的诸多可圈可点的变化,也看到了这个执政党的新领导集体给渐失活力、渐呈倦怠的中国社会带来的冲击和刺激。
引起变化带来冲击的主要是中央搞了几个“大动作”。
首先就是在执政党内开展了以反对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和奢靡之风为主要内容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此活动初始,社会上议论纷纷,认为不过是在下毛毛雨,无大用。殊不知,这只是前奏、是教育式的打招呼,是先礼后兵,是勿谓言之不预,是为之后紧锣密鼓连连出台的各项强硬的纠风举措做出的精神铺垫。
第二个“大动作”就是反腐动真格,拍“苍蝇”打“老虎”,实行精确快速打击。十几名正副部级贪官纷纷落马。去年12月以来中纪委网站最快间隔一天就曝光一名省级高官被调查的消息。马年春节刚过,中纪委更“创造”了14小时内就让两名副省级高官落马的“纪录”。
上述这两大动作也就引来了第三个“大动作”,即大力纠正和扭转社会上的歪风邪气。抓了官场的反腐败,就势必带来全社会的清污浊。从明查暗访各地驻京办到狠刹一度猖獗的三公消费,从制止节庆送礼到大力倡导务实节俭,从惩处官场积习到毫不手软地打击色情业。人们痛恨不已的黄、赌、毒正在“清扫”之中,中国内地社会风气的初步好转举世瞩目。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净化社会环境的系列果断行动,既是维护社会道德的底线,又是吏治整顿的一部分;既促进了政府治理能力的提升,又进一步有效地树立了新一届政府的权威。如此好事,得到万民拥护自不待言。
第四个大动作就是表现出刚柔相济的外交风格,在领土、领海、领空问题上既不缺骨气也不缺智慧。无论怎样机动灵活,都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国家以任何方式触碰中国的核心利益。强国梦与强军梦,给中国外交增添了硬朗色彩。
第五个大动作就是大力促进中国各项改革事业的深入。说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是改革专题会绝不为过。此会的两句话,即“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就足以说明强化市场经济和改革国家治理体系是“习中央”所要推进的新一轮改革最为鲜明的色彩。
今日中国所关注的社会公平
正是这五大“动作”产生的连锁效应,给今年“两会”对民生问题的传统老套式的关注,加入了全新的因素。换句话说,受到反腐大潮鼓励的民生诉求,受到改革召唤有了新内容的民生诉求,受到民风初步好转带来的乐观情绪感染的民生诉求,一定会使2014年的民生诉求跃上一个新台阶。在这样一种发扬民主精神的会议上,代表和委员对民生问题的表述,当然不再是以往那种要钱、要政策、要关怀的简单诉苦,而会是对如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提出更高层次的要求。这个更高层次的要求是什么呢?笔者以为,在充分发扬民主的场合中,民生问题的“升级版”将会“剑”指公平,将是对社会公平的强烈呼吁与表达。
新加坡的李光耀先生在回答媒体“你如何把新加坡变为先进国家”的问题时,说了三条经验。其一是让英语成为国家的官方和全国通用语言。其二是不去搞什么理论,而是极力推行务实、实干和实惠的精神。其三是不相信绝对的公平,也绝不用这种绝对的观念要求别人约束自己。李先生认为,亚洲人例如印度人就喜欢玩弄这种绝对观念并把它视为理想。他说,绝对公平就意味纵容懒惰,懒惰从来不通向富裕与发达。
笔者之所以介绍李光耀先生的这三条治国经验,特别是第三条,是为了说明今日中国所关注的社会公平,是与市场公平与乌托邦式公平有着严格区分的。这种公平,不是“不患寡、患不均”的农业社会所推崇的平均主义,不是要退回到毛时代的虚拟共产主义的大锅饭,也不是要求社会财富链条上的终端平等,即分配的绝对平等,而是起步线的公平、机会的公平、竞争法则的公平,是促进市场经济,在创造更多社会财富的基础上让公众受益最多的公平!对普通公众,特别是对弱势群体而言,这种公平同样是一种民生,是一种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实惠”,但却是可以通过诚实的劳动,过上体面生活的生存方式。
经过改革开放35年的锻炼、磨难、挫折与教训,中国人愈来愈认识到:市场公平是民生的保障,正如李克强总理近日所言:要让人民群众受益就是要促进权力公平、机会公平、规则公平,让发展的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人民群众!作为一国总理,连续用了四个“公平”,可见其用心之良好,足见公平二字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更可知“公平”这个原本只有政治学、社会学意义上的词汇在中国的改革进程中所具备的深刻内涵。他等于是在向世人宣示:本届中国政府视公平为实现公众幸福的必由之路和第一渠道!把百姓的民生期待和民主权利结合起来,努力消除种种不公平,是泽惠天下苍生的功德,也是从民生出发倒逼中国经济政治改革的全新理念。
继续反腐 正当其时
那么,在时下的中国,又有哪些因素阻碍着亿万公众享有权力公平、机会公平和规则公平呢?又有哪些制度的缺失与社会的不良环境妨碍实现这些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公平呢?笔者认为,最大的障碍就是自改革开放以来本已趋于好转,此后又因应对世界金融危机而忽然强化起来的计划经济成份。
换句话说,最大的障碍就是由中央政府给予的国有企业对资源配置的垄断地位。正是因为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为了使中国经济通过简政放权得以松绑,通过改革得到新动力,使中国老百姓得到比预期更多的红利,国务院才颇为果断地决定公布各部委行政审批项目的清单,这就等于给滥用权力者上了紧箍咒,把权力置于了阳光之下,为把它关进制度的笼子迈出了扎实的一步。与此同时,作为“油气老大”之一的中石化,也表示欢迎民营资本投资受其垄断的销售环节。这些利好消息,对于缓解中国公众的“公平焦虑病”也许正当其时。
然而,要让这种病症得以消除,要真正解放社会生产力,还起码要有另外两个条件。一个是要继续反腐败,同时要狠狠打击那些涉黄、涉黑、涉赌的“政商通吃”的黑恶势力。贪腐官员的欲壑难填和城乡黑恶势力为非作歹,是践踏蹂躏“权力公平、机会公平、规则公平”的最大祸害,他们是国之大患、民之公敌!第二个条件就是要全力推进中国信用体系的建立。用极大的努力整顿社会经济秩序。把政务诚信、商务诚信、社会诚信和司法公信建设置于实现社会公平的战略高度大力加以推进,中国社会经济生活中的种种乱象才会渐消渐平。被诸多原因打扰及困扰的亿万公众的生活才会得以根本改善与好转。
在2014中国“两会”的春天奏鸣曲中,在民生与民主的交响乐中,我们希望听到的主旋律是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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