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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莎翁的专家:记恩师索天章的签名书

tupianzhongguo 2014-03-10 20:41:14 熊光楷/文 总第234期 放大 缩小

1956年夏,我高中毕业后参加高考,取得了优秀成绩。因为军队现代化建设的需要,我被军校提前录取,学习英语专业,终以3年时间提前完成4年大学本科学业。3年的大学生活中,索天章是对我影响很深的一位英语老师。

索天章是满族人,籍贯北京,1936年毕业于清华大学。他曾和钱钟书等文化名人同校而读,似乎比钱钟书低几届。在清华大学,他学的是英语专业,这也是他终身的志业方向。

清华大学毕业后,索天章先是在复旦大学教书,之后加入军籍,到我的母校从事教学工作。

索天章的英语很好,虽然他从来没有留学英美,但他的英语之纯正地道,连那些留学回来的老师都很佩服。甚至当时在北京外国语学院从事教学工作的外国专家,都称赞索天章的英语棒。我在校期间,同学们普遍因为学校里有索天章这样的英语专家感到自豪。

索天章的英语,有一个突出特点:修饰感强,华美绝伦。这和他受到的清华大学正规英语教育有关,也和他酷爱英国古典文学有关。这种境界是一般英语专业学生很难达到的。正因为他的功底深厚,所以他的英语课使我们受益很多。而且他的教学方法也比较特别。他不是照本宣科,泛泛而谈,而是先要求我们预习课文,将不懂之处、费解之处一一画出,由他来逐一讲解。因此上他的课,我们先要预习一遍,课后还要复习一遍,再加上课堂上认真听讲一遍,三遍下来,不想学好都难。

反右的时候,索天章的一些言论受到了批评,他以前工作过的复旦大学要他回校接受批判,但我们学校政治方向把握得比较好,把他保护下来,使他没有受到很大磨难。当时,我们还在学校读书,他投入教学工作的精力可以说是饱满而热情的。“文革”中,他一度离开了军校的英语教学岗位,“文革”后他又重返军校任教。这时候,他主要培养的是军队的英语教学人才。今天,在许多军校里,都可以碰到他教出来的英语老师,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索天章是在复旦大学退休的。他是老北京,孩子又在北京工作,所以退休后他常住北京。在北京,有时候我也去看望他。他去世的时候,我恰好在外地出差。得到噩耗后,我立即委托我的夫人送去了花圈,并登门吊唁。后来,我的夫人对我说,那一天,他在北京的学生几乎都去了,济济一堂。我想,他身后有知,也一定会为他能有那么多学生发自内心地想着他而感到欣慰。

索天章一生奉献于教学工作,诲人不倦。令我们非常感动的是,他在晚年,仍然执著于教书育人。经过他的鼓励支持和悉心教育,连照顾他的保姆都掌握了一定水平的英语,可以说,这个保姆竟然成了他的关门弟子。这确实是一件令人感叹的事。

索天章华丽的英语风格,与他受到的英国古典文学的滋养有很大关系。他最早研究狄更斯的文学,后来转而研究莎士比亚,成为国内研究莎翁的专家。我收藏的索天章签名书,就是《莎士比亚:他的作品及其时代》(复旦大学出版社,1986年5月第一版)。这是1995年初我去他在北京的寓所看望他时获得的。由于这本书印刷时间较早,索天章手边只存下这一本书了,而且扉页上已经签名,原准备送给别人的。但我的诚意打动了索天章,他又在书上签了个名,改赠给我。

熊光楷  上将,教授,中国人民解放军原副总参谋长,中国国际战略研究基金会名誉会长,国防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上海交通大学、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解放军外国语学院等院校的兼职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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