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妃甸在北京东边,距离北京车程三个小时。十年前,这里是很漂亮的海岸,干净的海水上面停着渔船。今天,曹妃甸成为制造业的天堂,八车道的公路连接成群的工厂区和港口。这个用古代妃子命名的地方,用大量贷款进行填海活动,力图创造出一个200平方公里的陆地并在上面进行建设。
不过,这个耗资巨大的工程,有一半的贷款很可能无法偿还。曹妃甸原本的设计蓝图是打造一个百万人口的生态城,拥有一个大型钢铁厂、一个发电厂、炼油厂、一个中日商业园区等等。十年间将投资1000亿美元于此,相当于英国不列颠哥伦比亚省、阿尔伯塔省,曼尼托巴省和萨斯喀彻温省加起来一年的财政预算。这个赌注相当高昂。曹妃甸在中国是具有国家战略意义的工程,安邦咨询的首席研究员陈功说,这相当于一个“旗舰店”,如果这个项目失败,意味着驱动中国增长的最重要模式也失败了。
债务问题目前至少已经影响到一部分的已投资项目,它是经济危机的一颗潜在炸弹。中国还必须应对来自投资放缓的压力,这与社会稳定密切相关:中国社会稳定很大程度上只取决于一件事情:财富的不断积累。
北京J资本研究的创始人之一Anne Stevenson Yang说,“中国将会有一场金融危机,然后是非常缓慢的经济增长期。”
根据她的估计,现在60%-70%的新贷款是用来还旧债的。2006年,1.2美元的贷款可以拉动1美元经济增长,现在则需要3美元。以这个比率,贷款增速需要20%以上,才能维持中国经济增长7.5%的目标。这意味着债务问题越滚越大。
根据私人投资银行 Partners Capital的数据,中国金融系统已经积累了23.3万亿美元提供给企业和个人的贷款,相当于GDP的260%,而其中的15万亿美元是在过去五年中增加的。
中国信贷网络非常复杂,这个网络由竞争激烈、监管不足、规模却异常庞大的影子银行构筑而成。影子银行将钱输送到质量层次不齐的各种投资项目中。甚至中国最谨慎的贷款人——国有银行,现在也发现他们的投资组合中有很多糟糕的项目。
大部分的信贷扩张是由于影子银行的爆炸式成长,包括信托公司、租赁公司、保险公司和其他非银行类的金融机构。影子银行通常筹集资金的渠道是理财产品,这些理财产品是由传统银行销售给个人投资者,而这些投资者可能并不清楚他们的钱究竟有什么样的风险。
影子银行井喷式的增长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的结果。当年,中国的经济增速一下子从两位数跌至6%多一点。为了应对此种局面,中央政府开启了大规模经济刺激计划。据一些经济学家的说法,信贷需求一时猛增,达到了“信贷泡沫”的地步。
瑞银经济学家George Magnus说,“刺激计划的基本是信贷创造,有一些财政刺激政策,但是次要的补充政策。雄心勃勃的刺激计划打开了贷款的大门……”
中国影子银行的增长相当迅速。2000年,差不多80%的贷款是由传统银行提供,影子银行提供剩余部分。去年,传统银行和影子银行的放贷比重几乎是50%和50%。中国的债务——GDP占比同样上升。
“债务积累的速度令不少经济学家感到震惊。”Magnus说,“中国信贷创造已经过度。新领导层知道这一点,并且也清楚中国的经济发展模式必须改变,不然他们可能面临金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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