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港口金属融资骗贷事件的曝光,导火索竟是千里之外中纪委对青海省西宁市委书记毛小兵的反腐调查。青岛骗贷事件让西方银行业者坐立不安,并打击全球金属价格。
今年4月底,中纪委表示,青海省西宁市委书记毛小兵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在接受组织调查。但当时未公开的信息是,毛小兵的“商业伙伴——-德正资源集团董事长陈基鸿也受到调查。陈基鸿是一名铝及氧化铝的交易商。熟悉情况的警方消息人士表示,德正旗下德诚矿业目前是金属融资骗贷案的调查重点。它通过同一金属仓位反复获取发票,从而获得多笔贷款。
利用大宗商品作为抵押进行融资在中国是常见做法,也是合法行为。但同一金属仓单重复质押,骗取贷款则构成诈骗行为。
青岛是全球第七大港口。自从对青岛融资诈骗事件发起调查以来,工业金属价格一路下滑,外界也担心这可能促使西方银行业者加强对大宗商品融资的控制。同时,西方投资者也担心,这起看似孤立的诈骗事件,可能揭开更多埋在中国“影子”金融系统中的地雷;并传导至全球银行和交易公司,令他们纷纷检查自己的风险敞口。
虽然中纪委并没透出更多毛小兵的细节,但这种政治牵连通常非常广泛,往往调查者会查出几十个相关的业务往来及其盟友。根据知情人士透露,陈基鸿就是这样被查出来的。业内消息人士称,陈基鸿自九十年代起便开始从事金属贸易,在青岛港也算是个名人。
陈基鸿和毛小兵的关系是通过上市的西部矿业开展的。据2007年的IPO文件,毛小兵在2000年至2009年期间担任西部矿业集团董事长,2004年至2009年期间担任子公司西部矿业的董事长。陈基鸿担任西部矿业集团的高管到2006年。
业内消息人士称,德诚最初还能维持正常运作,不过到5月份一些中资银行已得知陈被拘留,便开始减少对该公司的贷款,并要求偿付欠债。到5月底,中资和外资银行以及贸易商争先恐后地核查与德诚有关的金属库存,他们发现的确存在单笔金属仓位用于重复质押的情形。
贸易消息人士称,德诚矿业过去十年一直进口铝和氧化铝用于融资,近年来也开始进口铜用作融资。
当金属到达中国保税仓库时,仓库方面一般会开立收到库存的金属仓单。企业随后可以利用金属仓单从银行获得短期融资,金属则作为抵押品。
这在中国已经成为非常普遍的获取融资做法,通常可以避开当地较高的借款利率和其他信贷限制,并且属合法行为。筹集到的短期资金可以投资于房地产等其他市场,也可以通过常规或影子银行渠道再次放贷。
两位警方消息人士表示,政府正在调查德诚是否利用同批船货的金属仓单进行重复质押以骗取贷款。目前尚未公布牵涉融资诈骗调查的金属数量,不过熟悉情况的消息人士称,涉案金属约20000吨铜、近100000吨铝锭和约200000吨氧化铝。以当前价格计算,这些金属价值约为3.9亿美元。
中国工商银行青岛分支机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表示,受该案件影响,十余家中资银行代表在青岛与当地政府官员举行了会议。如果证实有骗贷行为,如何解决各方对德诚资产索取权的问题,目前仍不明朗。
外资银行目前尚未有所反应,他们正在评估自身的潜在风险敞口。花旗、渣打银行等都是在青岛代客从事铜融资的主要外资银行。
渣打银行表示,正在核查在中国对少数几家企业的金属融资业务。花旗表示,如果客户受到影响,将与相关当局、仓储业者及客户密切合作。
工商银行青岛分行的某职员表示,德诚从4月之后已有贷款违约,德诚在青岛港与金属融资无关的业务方面,拖欠工商银行的债务超过1亿元人民币(约合1,600万美元)。
在多家企业要求法院下令扣押实物金属后,青岛港已经关闭大港保税金属仓储区,暂停金属交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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