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纪念全国人大成立60周年后,中共中央又高调纪念全国政协65周年。按照“逢十大庆,逢五小庆”一般习惯,此次共计六位政治局常委出席的纪念大会,被认为显示出了少见的高规格。
中共中央首次为政协“庆生”,是在1989年9月政协成立40周年时,当时刚经历政治风波的中央对这场纪念显示出重视而低调的态度。包括当时的全国政协主席李先念和新任总书记江泽民在内,中央主要领导都出席了在政协礼堂举办的文艺演出。不过,刊登在《人民日报》上的消息只有600多字。
五年以后,纪念活动转移到了人民大会堂。不过,参加那场座谈会的政治局常委只有时任政协主席李瑞环。当时盛行以办联欢晚会的形式搞纪念,当晚李瑞环还观看了在中日青年交流中心举办的名为《团结颂》的文艺晚会。
此后,中共为政协“庆生”的规格逐步提高。1999年是政协成立半百之年,全体政治局常委都出席了在政协礼堂的大会,时任总书记江泽民发表了“重要讲话”,提出“统一战线仍然是中国共产党的总路线、总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之后,中共最高领导人在政协成立纪念时发表讲话才形成惯例。
纪念更多的是一种形式和信号。人民政协在风雨中前行65年,至今在中国人的政治生活中扮演怎样的角色,本文将透过纪念解读一二。
“协商民主”功能被强调
在今年的65周年纪念大会上,习近平“民主不是装饰品,不是用来做摆设的”一番讲话被许多媒体提取出来作为标题。不过,习近平所说的民主,指的是中共话语中的“协商民主”。这并不是一个听上去很新的政治词汇,却是分析中共对政协扮演角色的新指向。
有媒体还专门做了统计,习近平讲话全文9100余字,其中近一半的篇幅在阐述“协商民主”种种,讲话提到“协商民主”四个字,计25次。在人民日报客户端发表的题为《习近平为何高调谈协商民主?》的文章中,指出现在强制推行一项政策已非良策,认为协商民主是实现局面改观的办法。
什么是协商民主?作为政治术语,它由罗尔斯、哈贝马斯等西方政治哲学家推动和普及。但是在西方学术界,至今也是一项“新事物”,被视为弥补选举式民主的一种思考。中共中央编译局副部长俞可平这么解释协商民主——协商民主就是公民通过自由平等的对话、讨论、审议等方式,参与公共决策和政治生活。
中国共产党开创的协商民主,滥觞于抗战时期的“三三制”。这说的是当时的政权组织形式——共产党员占1/3,左派进步分子占1/3,中间分子和其他人员占1/3,而他们身后,分别是无产阶级和贫农、小资产阶级、中等资产阶级和开明绅士。毛泽东说:“以党的正确政策和自己的模范工作,说服和教育党外人士,使他们愿意接受我们的建议。”
有政治学者认为“中国人对协商民主有悠久传统”,反倒是学会票选是近代以来才有的事情。换言之,中国独特是习近平所说的“协商民主”的前置条件,正如其发言中所言:“协商民主是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中独特的、独有的、独到的民主形式。”执政党目前思考如何不让民主不装点门面,就是希望协商民主能够真正发挥作用。
当然,除了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协商民主还有其它表现形式。如各地举办的关系到公共政策的听证会,有些地方试验的“民主恳谈会”,都被认为是协商民主的方式。$nextpage$
政协怎么开展工作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众所周知,人民政协在一段时间内代行了人民代表大会的职能。1954年12月,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召开后,毛泽东与部分党外人士座谈,提出了政协不再代行人大职能后的五大任务,即协商国际问题、协商候选名单、提意见、协调关系和学习。“协商”和“提意见”是此时政协工作的关键词。
从第二届全国政协开始,政协委员视察工作成为了政协履行职能的一大方式。1955年底政协开展了第一次视察活动,超过1/3的全国政协委员参加。当然,这里的“视察”有着特定的政治语境,有别于通常人们理解的上级行政领导对下级检查工作。针对当时“有的人在视察工作时带有游览名胜的感觉”,当时的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彭真回答说:“视察的目的是为了工作,不是看名胜……”
当时对视察内容只有个大致的要求:农村主要视察农业合作化、粮食的生产消费、落后乡的改造、镇压反革命等;城市主要视察工业、商业(包括资本主义工商业)、手工业合作化、街道工作、肃反等。
视察作为政协委员开展工作的形式,延续至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委员视察工作条例》对此作了更详细的规定,它将视察的组织形式分为常委视察、委员视察和委员界别视察。细则甚至详尽到如果委员在视察期间生病住院,医疗费用应当由其所在单位支出。
递交提案,是政协委员针对具体问题提出书面意见和建议的方式。有别于每年“两会”时媒体追着政协委员问有什么提案,其实提交提案的主体不仅可以有政协委员个人,也可以联名,在全体会议期间可以以小组和联组名义,民主党派、人民团体和政协各专门委员会也可以递交提案。相关规定显示,提案要“保证件件有答复,事事有交待”,但不是必须采纳和执行。从1980年召开的全国政协五届三次会议起,提案递交的时间就没有了时间限制,大会期间、平时都可以提提案。
除了召开会议、视察、提案,专题调研、反映社情民意、促进祖国和平统一和开展对外交往也是政协开展工作的方式。
政协委员如何学习
人民政协履行职能的主体是政协委员,那么,如何确保政协如预期那样发挥功能,政协委员的“细胞”作用至关重要。为此,长期的政协干部培养机构和短期培训班应运而生,至于对待“不合格”的政协委员,近年来也时有将这些“不良细胞”清除出政协系统的案例。
人们大多听说过中央党校和地方各级党校,或许也知道中共培养领导干部的三大学院——延安干部学院、浦东干部学院和井冈山干部学院。不过,鲜为人知的是,与中共干部培养体系相对应,针对民主党派人士也专门设立了“党校”。这就是中央社会主义学院——虽然它的名称被冠以“社会主义”,但是它却是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的“联合党校”。各省级行政区也相应设立了“社会主义学院”,它们成为包括多数政协委员在内的民主党派人士学习中共的路线、方针和基本政策的一个重要阵地。
社会主义学院的另一称呼是“政治学院”。1956年建立时,周恩来批准的建设方案专门指出,这所学院的建筑标准与中共中央党校相同。在教学上,相比于中央党校对学院的严格要求,社会主义学院则坚持其独有的一套“三自”标准——自由、自愿、自觉。这所学院的领导也保持着高规格的配备,院长是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民进中央主席严隽琪,党组书记则是原国家宗教局局长叶小文。
对政协委员组织专门的培训也是提高他们参政议政能力的重要方式。9月19日,全国政协组织的第99期培训班就刚刚在北戴河开班,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全国政协副主席杜青林出席了开班仪式。相应的,全国政协的各个界别和地方政协也经常组织以培训班为形式的学习活动。对新任委员,政协还会组织专门的新任委员学习班。
如果经过学习、培训的政协委员依旧不能合格地履行职能,近年来开始流行“除名”这一方式。对尚未构成职务犯罪,但是无法完成参政议政职责的委员,多地制定规则探索政协委员的退出机制。
如广东省政协就出台规定,委员一次未请假全程缺席全体会议的,或者常委两次未请假全程缺席常委会议的,将受到提醒;委员一届内累计两次未请假全程缺席全体会议的,常委一届内累计四次未请假全程缺席常委会议的,经主席会议同意,按规定程序,撤销其委员或常委资格。
2013年影星周星驰成为广东省政协委员,面对舆论对其能否履行职责的执行,广东省政协方面就表示已有“除名”案例。这说的是2006年,广东省政协常委会以“请辞”的方式,免除了3位连续3年不参加省政协会议和活动的政协委员的委员资格,那3位都是获得世界冠军的体育界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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