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世界上将有两个不可或缺的大国。
“不可或缺”一词通常专用于美国。1998年2月,时任美国国务卿奥尔布赖特讨论可能对伊拉克动武时说:“如果我们不得不动武,那是因为我们是美国;我们是不可或缺的国家。”
现在,美国仍然拥有无与伦比的军事实力,承担干预外国冲突或人道主义危机的独有责任;但中国已成长为在气候变化、贸易以及亚太地区和平与稳定等问题上不可或缺的国家。
最能表明这一点的莫过于APEC会议上,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与奥巴马总统会谈后,宣布的温室气体减排协议。要避免全球灾难性的气候变化,或者推进广泛的贸易协议,中国——这个世界最大碳排放国、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必须发挥积极作用。
但中国将如何扮演这一角色?无论华盛顿表面上如何敦促中国承担起新的责任,实际上,华盛顿仍然对中国担当领袖有些不舒服。几十年来,美国不论哪个政党或总统在位,都试图引导中国接受现行安全的国际机构体制。这些国际机构包括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贸组织和联合国安理会。
美国的想法是,随着中国在此类机构中发挥更大作用,就会自动遵守国际规则。不管是在保护知识产权、防止核武器扩散;还是在西非爆发埃博拉疫情那种紧急事态时提供人道主义援助。
2005年,时任美国副国务卿的 Robert Zoellick在一次采访中说道,“中国很大,他正在成长,而且将在未来几年中成为世界上有影响力的国家。对于美国和世界其他国家来说,核心的问题是,中国如何利用这种影响力?为了应对这个问题,是时候调整我们的政策了。不仅是让中国参与进国际体系,也需要敦促中国在体系中成为负责任的利益相关者。”同时,从中国内部看,让中国成为负责任的大国还是个比较陌生的概念,甚至翻译都不知道如何准确的表达这个概念。
然而,此次奥巴马和习近平阐述他们各自的外交前景时,习近平称之为“一种新型的大国关系”。但是实际上,两国关系并没出现什么新模式,中美两国仍是抱着怀疑的目光看待彼此。
美国希望中国在气候变化、降低贸易壁垒以及伊朗问题上发挥作用。然而,美国又警惕中国在制定国际规则上发挥更大作用。同时,美国还担心中国的军事现代化。美国前驻北京武官Larry M. Wortzel说,中国新的军事装备“旨在限制美国在整个西太平洋的行动自由”。
从中国的角度看,中国领导人仍然对一个世纪前西方列强的不平等条约耿耿于怀。而且他们怀疑国际机构究竟为谁而服务。结果,中国一方面强调自己的重要性,同时感到自己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局外人”。
中国的担心在情理之中。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中,中国的投票权仅有3.81%,比法国还小,而法国经济规模不到中国的1/3。中国官员层对美国学者说,他们觉得奥巴马不会向欧洲盟友或美国国会争取IMF投票权的改革。因为现状有利于欧洲盟友,尽管其投票份额远超其经济实力。
除此而外,美国已经支持建立自己的区域合作组织——泛太平洋合作组织,而中国并未在组织之中。所以中国也开始推动自己单独的亚洲贸易协定。美国还将新的中国主导的基础建设投资银行,看作是对世界银行及亚洲开发银行的挑战。
在不涉及本国直接利益的情况下,大多时候中国选择旁观。比如在2012年7月,当一项西方支持的制裁叙利亚提案被提交到联合国安理会时,中国与俄罗斯一道行使否决权,令美国官员愤怒不已。
即便中国按照国际规则行事,中国共产党的性质也让中国很难成美国真正的伙伴。比如在此次宣布减排协议的时候,发生了相当尴尬的一幕。当一位纽约时报的记者提问习近平时,这个问题先是被忽略然后又草草一句带过。中国不希望在仪式上被问到什么问题,而美国则执意允许有两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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