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中国接入互联网20周年。于中国,逢五逢十都是会推出足够隆重的纪念活动。而最近首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在距上海160公里的乌镇隆重开幕。这场活动可以在日后被视作一个标志性的事件,中国互联网从一个跟随者逐渐变为具有话语权的有力者,甚至成为盟主。
让我们借此回顾一下中国对于互联网治理的这段历史。
从部委工程到一把手工程
虽然中国正式接入互联网发生在1994年,但是中国对此的重视从80年代初期就开始了。那时还没有互联网这个概念,相关内容被统摄于计算机等信息建设的范畴。彼时,有关建设主要还是技术问题和产业问题,并没有做到顶层设计,总体上属于部委工程时代。
1982年4月,国务院成立了计算机与大规模集成电路领导小组,可以视为第一个与互联网相关的领导机构。随着这一机构的设立,也奠定了政府部门在互联网管理与建设中长期扮演重要角色的格局。
1986年2月,在组建国家经济信息中心的同时,成立了“国家经济信息管理领导小组”,时任国家计委主任的宋平任组长。
时间进入九十年代,互联网建设进入了一个新时代,开始由国务院副总理牵头。在这十年间,中央层面的管理机构进行了三次调整。
1993年,也就是中国正式接入国际互联网的前一年,国务院批准成立国家经济信息化联席会议,统一领导和组织协调政府经济领域信息化建设工作。时任国务院副总理邹家华担任联席会议主席。
1996年,中央层面的管理机构进一步调整,由联席会议变为小组——国务院信息化工作领导小组,该小组仍由时任国务院副总理邹家华担任组长。
1999年12月,国务院决定成立“国家信息化工作领导小组”。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吴邦国任领导小组组长。信息产业部部长吴传基担任副组长。
进入21世纪,中国的互联网建设正式进入了小组治国时代。
从2001年开始,中央层面再一次调整管理构架,这一次牵头负责人是政府的最高首脑——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朱镕基。这意味着,互联网建设已经成为政府部门顶层设计的一部分,由政府最高层面加以统筹。
这次重组后,小组阵容堪称豪华,除朱镕基担任组长外,还有两名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家副主席胡锦涛,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李岚清)、两名政治局委员担任副组长(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宣部部长丁关根,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吴邦国)。这一小组也奠定了未来若干年的高层治理格局。
2003年国务院换届后,成立了新一届国家信息化领导小组,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担任组长。为了应对日益严峻的网络与信息安全形势,同年在国家信息化领导小组之下成立了国家网络与信息安全协调小组,组长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担任,李克强在担任副总理时就曾兼任这一职务。
而在2014年,中国的互联网建设终于进入了一把手时代。通过设立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领导小组,相关管理也由政府主导变为中央主导,对于互联网的管理也最终收束于总书记之手。
多头治理须强力推动
互联网的建设和管理,从部委工程,最终成为一个一把手工程。一方面,证明了中央于此的意识不断提高,愈发重视互联网建设。而另一方面,也证明了互联网管理纷繁复杂,难以形成很清晰的条例,非一把手的强力推动则难以见成效。
习近平在对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的说明中明确表示,“面对互联网技术和应用飞速发展,现行管理体制存在明显弊端,多头管理、职能交叉、权责不一、效率不高。同时,随着互联网媒体属性越来越强,网上媒体管理和产业管理远远跟不上形势发展变化。”
事实上确实如此。中国网络管理体制由于历史原因,造成“九龙治水”的管理格局。长期以来,互联网的管理政出多门,令出多门。不仅宣传系统和产业部门,诸如工信部等会管,强力部门,诸如公安部也涉及到。即便是在宣传系统内部,也涉及文化部、广电总局等多个部门。
这种多部门联动趋势,通过各个时期小组成员名单就可以看出,这些成员囊括了宣传部、公安部、文化部、安全部以及军方等等部门。有些小组中,还会把检察院与法院拉入其中,以配合相关工作。总体来看,主要是产业部门、意识形态部门、强力机构以及军方构成了中国互联网治理的多头。
这般复杂,的确需要一把手来强势推动了。
产业路线与意识形态路线
八十年代初一直到九十年代,由于互联网刚刚起步,产业化的属性更重。这一段时间治理机构的办公室主要设在发改委以及前身、工信部以及前身。在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领导小组之前的国家信息化领导小组,其相关办公职责也被划入工信部(2008年),国家信息化领导小组的具体工作由工业和信息化部承担。
而随着互联网的不断发展,进入新世纪以来,高层对于互联网在传播和舆论方面的重视程度进入了一个新阶段。
2000年的中央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时任总书记的江泽民指出,要重视和充分运用信息网络技术、使思想政治工作提高时效性,扩大覆盖面、增强影响力。
在中共十六届中央委员会全会上,有两次在形成的决议文中对互联网的建设与管理提出了明确的指导意见。
2007年1月至4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在仅仅相隔3个月的时间内,便两次讨论了互联网问题。
在今年2月底的中央网络安全和信息化领导小组第一次会议上,习近平也提到,做好网上舆论工作是一项长期任务,要创新改进网上宣传,运用网络传播规律,弘扬主旋律,激发正能量,大力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把握好网上舆论引导的时、度、效,使网络空间清朗起来。
意识形态成为产业之外另一条互联网管理的主线,在中央的治网问题单子排位也逐步升至高位。故而,关于互联网管理职责最终归属于宣传系统的中央网信办负责,并由具有互联网和信息管理经验的鲁炜担任中国互联网的大管家——网信办主任。
而在过去几年间,负责互联网管理的职责也迅速收束到宣传系统中。2011年,由多部门组成的互联网协调小组由国信办替代其使命,由时任国新办主任王晨兼任主任。而到了2013年,国信办又完成与国新办的管理分离,由鲁炜和蔡名照分别掌管。而在2014年,又在国信办的基础之上重组成立网信办,成为中央网安小组的执行机构。该机构负责全国互联网信息内容管理工作,并负责监督管理执法。
(来源:大公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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