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危机、动荡与衰退的2014年之后,2015年的达沃斯论坛成为一个寻求治病良方的患者交流大会。280余场研讨会、2500名与会代表、从地缘政治危机、气候变化、经济增长和货币政策、新能源格局,到基础设施和发展、粮食安全和农业、国际贸易和投资、互联网未来、全球犯罪和反腐、社会融合和金融体系前景等十个方面的热点主题,最终都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那就是旧格局不行了,新格局在哪里?
全新的世界,可它真的更美丽了吗?
数字时代的来临、自动机器人技术、3D打印技术的应用,正在让今天的世界变得完全不同。不管你愿意或者不愿意,这都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数字时代正在打破原有的销售结构、物流过程、就业模式,马云在达沃斯论坛中表示,他有信心构建一个E-WTO的商业帝国。中国国内1000万的卖家与3亿的消费者,只是阿里巴巴商业帝国梦想的第一步,在未来中国的阿里巴巴将为一千万的海外商家和20亿的全球消费者服务。而与此同时,自动机器人也正在将人类从繁琐的重复性劳动中解放出来,达沃斯论坛显出近5年来自动机器人技术已经越来越广泛地被运用于制造业,它正在得到越来越多国家的高度重视。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新技术的运用,不可抗拒、不可阻挡,无情地冲击了所有旧世界的结构,让那些沉溺于旧结构中的国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页油岩的技术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它所带来的油价震荡已经成为了达沃斯论坛中诸多主题讨论中的焦点。毫无疑问,过去的2014年的种种迹象彰显了这样一种趋势,那就是新的技术革命不是迫在眉睫,而是正在发生。
然而,变化并不有利于所有人,甚至它往往更加不利于弱者。因为弱者的抗风险能力更弱,也更缺乏资源去进行面向未来的投资。达沃斯论坛在揭示了数字时代、新技术时代财富快速增长的同时,也告诉了世界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财富的分配更加的不公平、贫富的差距正在进一步的被拉大。更为糟糕的是,青年人的经济地位不仅没有随着新技术的运用而得到改善,相反他们的就业机会正在被自动化的机器人所占据。在1990年,美国最大的三家公司克莱斯勒、福特和通用雇佣了120万人,而在2014年硅谷最大的三家公司谷歌、脸书和苹果一共雇佣了13万4千人。这的确是巨大的进步,但也可能意味着广泛的失业。在这个变革的时代,年轻人广泛的失业以及由于失业引发的一系列问题已经成为了达沃斯热议的话题。在印度有7500万年轻人找不到工作,在尼日利亚年轻人的失业率接近50%。不是所有的国家都能像沙特阿拉伯那样轻松养活起自己的失业年轻人。这些生存状况恶化、迷茫而愤怒的年轻人正在普遍成为世界各国的隐患,西方世界极端势力的兴起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受益于这种现象。
正如达沃斯论坛的精英们所说,数字时代与高新技术带来的不仅是机遇而且也有风险,如何利用数字时代的便捷条件,帮助更多的人来适应变革,恰恰是今天的政府与商界所不容回避的问题。在本届达沃斯论坛上,对于教育、基础建设加大投资的呼吁已经成为了最主流的声音。普通的民众需要更多的培训、更便利的基础设施来融入和分享世界的进步,这不仅是保持世界稳定所不可或缺的条件,而且也为世界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可能。
大国博弈 几家欢乐几家愁?
达沃斯论坛永远是强者的论坛,大国的表现总是成为关注的焦点。相比于迷茫的欧洲与严重危机中的俄罗斯,美国和中国的表现令人期待。尤其是中国领导人时隔五年后重返达沃斯更是成为本届论坛最热的话题。在李克强总理的演讲中,中国政府表达了进一步推进改革的决心,与保持经济稳定、健康发展的信心。随着中国经济总量的增加,中国正在向更加重视经济质量、更加重视经济绩效的发展模式上转型。改革意味着调整,也意味着一定程度的降速。李总理在演讲中坦率承认“中国经济在2015年的确面临经济增长速度放缓的压力,但中国经济不会硬着陆。”通过发展服务行业、强化知识产权保护、健全资本市场、鼓励创业与创新,“中国经济将保持合适的增速,既充满勇气地改革,又保持发展的平衡与稳定”。
与中国经济稳定发展相呼应,美国的经济也正处于复苏之中。美国商界人士在达沃斯论坛指出,美国为了应对金融危机而做的改革已经取得一定成效,加之石油价格的走低进一步刺激消费,美国的经济复苏势头十分良好。1月份美国营建许可和新屋开工双双上升,全美住房建筑商协会房价指数创下5年来的新高。核心销售额环比增幅高达0.7%,为10个月来新高。非农就业岗位增加24.3万个,创下9个月最大增幅,显示出强劲的增长态势。与中国不同的是,美国的复苏是在一个跛脚鸭政府的治理下发生的。相比于中国政府稳定而有力的领导能力,陷入府院之争的美国政府在推进改革的意愿与能力上都存在着更大的不确定性,这也为2015的世界经济复苏带来了一丝阴影。令人意外的是,美国人对这种两党政治的弊端,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们表示尽管2016年的美国总统大选已经成为了驴象两党的头等大事,但是一个分裂的政府未必注定一事无成,1990年老布什政府的一系列政策就为克林顿时代的美国复兴打下了基础,而奥巴马政府的2015年未必不能成为另外一个有所作为的1990年。
相比于中美的经济发展,欧、俄的日子就十分难过。由于达沃斯论坛在欧洲举办,因此欧洲议题总是论坛的重头戏。然而2014年实在是欧洲颓丧的一年,不论是乌克兰危机还是欧洲竞争力,涉及欧洲的议题总是忧思重重。如何重振欧洲经济,让欧洲提升竞争力已经成为与会欧洲代表最为关切的问题。几乎所有人都承认,欧洲的衰落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也无法通过欧洲央行ECB的量化宽松政策而得到根本的改善。一方面,长期对基础建设、教育的忽视,让欧洲的竞争力持续下降。另一方面,福利政策惯出来的民主赤字,又让欧洲始终难以下定决心进行彻底的改革。西方代议制的软弱性,让欧洲领导人更愿意顺从于懒汉的任性,而不敢为国家肩负起改革的重任,而与此同时欧盟在治理权力上天然的分散性又让统一的集体行动难以有效进行。正因为此,在达沃斯论坛上,欧洲的代表不断地提到“领导力”的问题。欧洲的困惑也在于此,那就是欧洲的现状需要强人才能改变,但是欧洲的现状产生不了强人。当然,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强人也未必总是好事,尤其是任性的强人。俄罗斯或多或少正在为他们的强人付出代价。俄罗斯的衰退是严重的,即使是在达沃斯上最乐观的俄罗斯官员也不得不承认,俄罗斯面临极其严重的危机。世界银行预计俄罗斯在2015年的GDP不仅不会增长,而且将会下降2.9%。石油价格的下降将让俄罗斯财政面临严重的缩水,并对俄罗斯的经济发展构成长远的负面影响。
改革才是硬道理
在本届达沃斯论坛上,改革成为了最响亮的主题。中、美的复苏是改革的成就,阿塞拜疆、哈萨克斯坦的成功亦证明了改革的价值。从芬兰到立陶宛,从土耳其到南非,谁把改革走在了变化的前面,谁就把危机变成了机遇。相反,无论是俄罗斯、意大利还是委内瑞拉,缺乏远见、缺乏决心、迟迟安于现状滞于改革,都在这次危机中吃到了苦头。在动荡的年代里,如何在困境中寻求机遇,如何在变化中寻求发展,需要更多的进取心、需要更多的责任感。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货币政策已经不足以应对全新的世界。也正是在这个角度上,达沃斯论坛才把2015年的主题定义为“全新格局”,更多的教育、更多的基础建设、更科学的制度、更理性的对话和国家之间更开诚布公的交流与更深入的互信,只有通过这些实实在在的变革,人类的未来才能更加美好。而除此之外,稳定高效的政府、有远见且负责任的领导人、肯为了未来而勤劳流汗的大众同样是必不可少的因素,而这些同样也是中国崛起的最大秘密。
随着贫富的分化、地区秩序的动荡、安全形势的恶化,全球社会对于西方模式的信念正在动摇,在2015的达沃斯论坛上,西方代议制民主与社会现实的脱钩、民主政府缺乏变革能力的问题正在成为普遍的担忧。也正因为此,他们对于能够将稳定与变革结合起来的中国政府格外的期待。中国对于西方来说,已经不再仅仅是个巨大的市场,它还成为了一种答案,或者至少说能够为西方找到答案提供出某种有益的借鉴。当西方的药方已经难以治愈世界的病症的时候,也许是时候开点中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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