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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越重提“同志加兄弟”

shehuiguangjiao 2015-04-24 12:53:14 邓聿文/文 总第274期 放大 缩小

 

看国与国的关系,有时从双方领导人对对方的用词可以体察出来。社会主义国家之间,领导人互相称呼是必须用“同志”的,否则,就表明两国两党很冷淡,如果“同志”之上再加“兄弟”,不但显示相互信任而且透出亲密。

日前越共总书记阮富仲访华,中越两国领导人在会谈中就互道“同志加兄弟”,中越联合公报用了“好邻居、好朋友、好同志、好伙伴”,要发扬由毛泽东和胡志明缔造的两国友谊,表明北京和河内已逐渐走出因南海问题(越南称东海)而恶化的两国关系。

阮富仲访华目的

去年,中方981钻井平台在南海的勘探引发了越南一波大规模的反华事件,导致双方民间情绪急剧对立,影响到官方对对方的态度和评价。越南官方不仅有意放任民间反华行为,以此来迎合国内狭隘民族主义,增强自己在民众中的合法性;也积极拉拢、引进外部势力介入南海,牵制中国,如和俄罗斯、印度的石油公司合作,共同开采南海石油,和美国日本建立某种形式的军事关系,呼应菲律宾将中国告上国际法院。这使得北京对河内很失望,双方一度关系有些僵。

这次阮富仲带着豪华代表团来华访问,目的之一是修补因海上冲突而受损的两国关系,避免使其再度发生而波及民间,导致中越关系倒退。另一方面,也是来寻求同中国建立更紧密的经贸联系,缓和越南的经济困境及由此引发的社会问题;同时推进与北京的交流与协作,防控不测事件对越共和社会主义体制带来冲击。在阮富仲的代表团中,有包括越共中宣部部长、国会副议长、公安部长、国防部长在内的四名政治局成员,占到越共政治局的1/3。在和习近平的会谈中,阮富仲感谢中国“长期以来提供的宝贵援助和支持”,称与中国发展稳定和可持续的友好合作关系,是“越南对外政策的一贯且长期的主张,也是越南对外政策的第一优先”。越南主流官方媒体对阮富仲的这次访问也持积极和正面的评价。两国还签署了两党合作计划(2016—2020年)以及金融、基础设施、文化、司法、税务、维和等领域合作文件。从这些方面来看,越南隐然有全方位拥抱中国的景象。

越南的“四驾马车”体制

阮富仲的访华也获得了中方的高规格接待,习李张俞都与阮举行了会谈,显示北京对阮的支持和重视。越南是“四驾马车”体制,越共总书记、总理、国家主席、国会主席构成了国家领导架构中的四驾马车,他们各管一摊、并驾齐驱,好处是互相制约,防止一方独大,缺点是没有一个相对突出的中心,很多事情议而不决,决而不行,政策效率不高。“四驾马车”显示了越南在探索领导体制方面的民主进步,但也形成了一种“弱王”格局。对越南这种处于转型期的社会主义国家而言,“弱王”格局并不利于对社会大局的把控。中越海上冲突在越南之所以会酿成暴力反华事件,一定程度上与这种“弱王”格局,没有能力管控社会危机有关。

在“四驾马车”中,相对而言总书记最具实力,毕竟越共是执政党,总书记执掌“枪杆子”,但在越南目前的这个领导构架中,给外界的印象反而是总理阮晋勇显得更强势,反华事件也是得到了其支持。而现任总书记阮富仲被认为是最亲华的领导人。阮曾六次访问过北京,其在2011年担任越共总书记后,首次外访即选择北京,这对于“足不出河内”、只拥有党派背景的阮来说,表现出了与北京的一种密切关系。所以,与其他三驾马车相比,阮受到北京的垂青也就不奇怪。

有迹象表明,不久后召开的越共十二大,阮有可能在“四驾马车”中脱颖而出,成为越共核心,这对北京将是有利的。作为中国近邻,也是南海主权争端的主要当事国之一,由于复杂的历史和现实问题的干扰,越南对华态度一直充满矛盾,游离于亲疏远近之间,故一个稳定友好的中越关系也符合中国战略利益。这是北京在中越建交65周年之际,邀请阮富仲访华的原因。而最近中美围绕亚投行的博弈,亦让河内看到了中国对国际事务的主导权大为增强。这有助于越共亲华派在党内斗争中获取主动,从而为其外交政策的调整增加砝码。

发展经济是越南面临的首要问题

对越南而言,发展经济还是重中之重。越南1986年实行“革新开放”后,经济一度保持高速发展,1986年-2007年,年均GDP增速达7%以上,但越南的弱点是国内市场小、工业部门不齐全,经济发展严重受制外部。金融危机后,越南经济受到严重打击,为促进出口,越南盾不断贬值,三年内贬值近1/3,物价飞涨,金融机构坏账率居高不下,全国60多万家企业中,10多万家倒闭,另有近半陷入困境。尤其是去年反华事件发生后,对越南的投资环境造成了重大冲击。

经济困难引发社会危机,贫富差距不断拉大,失业率不断攀升,因土地拆迁等问题引发的上访和游行等事件也层出不穷,民众对越共执政能力、部分官员贪腐行为和官僚作风的不满集中爆发。面对这种压力,越共加快了政治改革步伐,采取差额选举国家领导人、提高国会在国家决策中的地位、对国家主席、政府总理和国会主席等高级官员实行质询和信任投票等一系列措施,来响应民众对民主的要求,以赢得民众信任,巩固执政基础。另外,进一步扩大开放,融入国际社会,借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之机,谋求和美国建立某种形式的密切联系。这些措施取得了一定效果,但在某些方面也带来了严重的副作用,包括党内民主思想泛滥,甚至公开出现了否定党的领导,要越共下台的声音和主张;社会的反华思潮也借机打出“民主”“自由”旗号,最后往往把矛头指向越共;全面融入国际也使得西方国家加紧对越推行“颜色革命”;而党内各山头之间对立也严重,高层分歧公开化,矛盾难以调和。所有这些,都使得越南转型困难重重。

在这种情况下,越南转向中国也就很自然。以河内现在的政改力度,如果经济搞好,失业率降低,收入提高,民众对越共的不满会降低。而如果经济持续恶化,政改力度再大,民众不满也会增加。而要改善国内经济,除加大对西方开放外,吸引中国的资本是关键。

中国是越南重要的贸易伙伴国,占越南总出口额的12%、总进口额的30%。而在旅游方面,2014年在访问越南的787万外国人中,1/4是中国人。此外,中国公司赢得了越南90%以上的重要工程、采购和建筑合同。尽管越南总理阮晋勇曾声称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避免使越南经济受制于某一个国家,越南确实也加大了对其他国家招商引资的力度,但至少在未来一段时期,中国对越南的这种贸易地位第三国无法代替。而中国政府推出的“一带一路”规划对提振越南经济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就是越南为什么决定加入中国主导的亚投行的原因。

越南对中国同样重要

在中越关系中,虽然中国起主导作用,越南严重依赖中国,但并不表明越南对中国的角色可有可无。如果说,越南难以承受和中国对抗的代价,中国同样会损失很大。“一带一路”特别是海上丝绸之路要结出硕果,越南是重要一环。南海问题是中国的软肋,而越南是在南海上和中国闹得最凶的国家,假如中越两国的海上冲突失控,乃至发生小规模战争,中国周边的地缘环境,中国同东盟的关系会有显著的恶化。对中国来说,现在正是崛起的关键时期,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因为中越冲突而破坏崛起的大环境。所以,搞好同越南的关系对中国来说也很重要。

总的来说,鉴于历史原因和南海问题,越南对中国存在根深蒂固的不信任,而中国对越南的背信弃义也有过领教。所以,在阮富仲的这次访问中,两国领导人承认两国合作的最大的障碍是政治互信不够,政治互信不够的原因又在于南海问题影响到两国人民的感情。中越有共同的政治制度和地缘利益,这就是“同志加兄弟”,它是双方合作的基础,明白了这点,就不难理解中越在联合公报中大谈两国友谊及共同利益,强调要管控好海上分歧、不采取使争端复杂化和扩大化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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