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不少俄罗斯朋友，俄罗斯前总理普里马科夫就是其中之一。有一次，我与他见面，分别时互赠礼品，他赠送给我一小幅油画，只比巴掌大一些。他对我说：“我知道，你们中国人收了礼品要上交。这幅画这么小，我请你就别上交了。”我笑着表示感谢并作了允诺。今天，这幅小画就挂在我的家里。
我和夫人寿瑞莉收藏了一本俄罗斯国立特列季亚科夫画廊的画册，上面有“俄罗斯联邦文化部国立特列季亚科夫画廊”的印章，以及副馆长莉迪娅•伊奥芙列娃的签名。20世纪以前俄罗斯绘画风格的形成大体上分为三个时期：17世纪前，古俄罗斯艺术在借鉴拜占廷文化的基础上初步形成；整个18世纪，俄罗斯艺术一面摆脱宗教的约束，一面与国家现实生活联系起来；19世纪上半期，奠定了俄罗斯民族艺术。我收藏的这本画册，主要收录的是12—20世纪初的俄罗斯艺术，较完整地反映了俄罗斯民族绘画发展的整体面貌。
位于莫斯科的特列季亚科夫画廊被认为是目前世界上收藏俄罗斯绘画作品最多的艺术博物馆。19世纪俄罗斯著名的艺术品收藏家和画家赞助人特列季亚科夫于1856年创办了这家画廊，并于1892年将画廊连同所有藏品捐赠给国家。目前，画廊共有藏品13万件，包括11世纪到20世纪的作品，藏品中，17、18世纪的俄罗斯圣像画，18、19世纪的俄罗斯著名画家的作品，以及苏联时期许多画家的作品都比较齐全。这本画册中，俄罗斯巡回画派的一些作品特别值得一提。
我和夫人寿瑞莉收藏的特列季亚科夫画廊画册封面上，是巡回画派重要领导人克拉姆斯柯依的油画名作《无名女郎》。克拉姆斯柯依出身于一个贫寒的市民家庭。一个偶然的机会，克拉姆斯柯依考入圣彼得堡皇家美术学院，在学习绘画艺术的同时，他接受了革命思想，成为批判现实的学生领袖。1863年夏，克拉姆斯柯依带领一批同学，违背校方命令，坚持按照个人的艺术特长自由创作毕业作品，结果与校方产生冲突，克拉姆斯柯依与其他学生毅然离校。离校后，克拉姆斯柯依与同学成立“圣彼得堡自由美术家协会”。后来，他又参与领导了巡回画派，成为一位伟大的革命画家。
《无名女郎》创作于1883年，画中的主人翁究竟是谁，至今仍然是一个谜。但克拉姆斯柯依在这张画中成功运用了一种新的风格，即将肖像置于主题性的情节当中，蓝色裘皮外衣、敞篷马车，以及背景中的圣彼得堡著名的亚历山大剧院，使画中人物显得神秘而高贵，充满故事性，体现出坚毅果断、充满青春气息的俄罗斯少女气质。
《近卫军临刑的早晨》是巡回画派另一位杰出画家苏里柯夫的代表作。苏里柯夫是在圣彼得堡皇家美术学院当旁听生又转为正式生，从而走上职业画家道路的。1881年，在巡回画派第九次展览中，《近卫军临刑的早晨》引起轰动，苏里柯夫也一举成名。这幅画表现了彼得大帝1698年在克里姆林宫广场处死叛乱的近卫军的历史事件。整幅画共有60多个人物，大致可分为三组，一是彼得大帝；二是待处决的近卫军；三是近卫军的亲人。画面中心是一些或者号啕大哭，或者抱头饮泣，或者垂头愤懑的近卫军亲人，他们表现出强烈的感情色彩。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彼得大帝与近卫军平静而又微微愤怒的表情。彼得大帝的表情平静而愤怒，反映出他对改革的决心，以及他不得不处决近卫军的痛苦。近卫军的表情平静而愤怒，反映出俄罗斯士兵信念坚定、视死如归的精神。整个画面充满真实感与历史感，被赞誉为“第一幅俄国的历史画”。
著名俄罗斯画家列宾也是巡回画派的代表人物。在中国的中学课本中，收录了关于列宾油画名作《伏尔加河上的纤夫》的文章。这使列宾在中国广为人知。2009年3月，我到俄罗斯参加学术交流活动，主办方邀请我们游览圣彼得堡的俄罗斯国家美术馆，我还专门来到《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原作前观摩。收入特列季亚科夫画廊画册中的列宾作品，是他的另一幅名作《托尔斯泰像》。
与法国相比，俄罗斯油画发展较晚，但很快迎来蓬勃的爆发期，形成了富于民族特色的绘画派别。巡回画派就是俄罗斯油画爆发期的产物，是与人民息息相通、根植于广袤俄罗斯大地的艺术流派。我和夫人寿瑞莉都喜爱俄罗斯油画。无论是风景画、肖像画，还是战争、历史场景的绘画，我们都喜欢。翻看特列季亚科夫画廊画册，仿佛是走进了俄罗斯的历史画廊；细细观摩巡回画派的代表性作品，仿佛是对俄罗斯苦难而辉煌的历史作了一番美的巡礼。在这本画册上，特列季亚科夫画廊学术副馆长伊奥芙列娃签了名。
熊光楷 上将，教授，中国人民解放军原副总参谋长，国防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上海交通大学、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解放军外国语学院等院校兼职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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