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结束后五个月,我和希拉里又进行过一次小范围会晤。我们曾经商定,除一年一次的正式对话外,可以举行小范围的非正式会晤。2010年8月,美国助理国务卿坎贝尔找到中国驻美大使张业遂,说克林顿国务卿10月将访问亚太六国,希望在越南河内出席东亚峰会时,能够在不受媒体关注的情况下,同戴秉国国务委员举行一次静悄悄的小范围会见,就胡锦涛主席访美、二十国集团首脑峰会、朝鲜半岛形势等问题交换看法。经过与美方协商,最终将会晤地点定在海南省三亚市,会晤时间定在10月31日。希拉里开完东亚峰会后经停三亚机场,我们见见面,然后她再飞下一站。
我们认为美方这次主动提出举行小范围会晤,基本出发点是好的,应该予以重视。我们本来把会晤地点定在三亚的丽思卡尔顿饭店,不料希拉里的飞机晚点了,大约晚上8点多才飞抵三亚凤凰机场,这样就没时间再进城了。我们就在机场的贵宾室里临时摆了几张桌子,双方在里面进行会谈。
在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的框架内与美方搞非正式会晤这还是头一回,我花了不少心思准备。直到与希拉里见面以前,我还在琢磨究竟要跟她说什么,怎么说。会谈一开始,我就说:“希望我们今天的会晤能多说一些知心话,少一点外交辞令。请你先谈。”
希拉里就胡锦涛主席即将访美等广泛话题发表了意见。我的谈话则仍然围绕美国如何正确看待中国发展这一核心议题展开。我表示,美国不要对中国的战略意图总是抱有疑心,不要担心中国有一天取代美国,也像美国一样在世界上称王称霸。我想把话说得圆和一些,所以同时又说道,希望美国也不要误判自己,不要妄自菲薄,要有自信心。我本人不赞同“美国衰落论”。中国从来没有把美国当成一个衰落的国家来对待。希拉里听了我的话立刻接过话去,说完全赞同我的看法,我感到讲这些话可能也真点到了他们的“穴位”,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他们对中国的疑虑。
会谈结束时,双方在人权问题上进行了激烈的交锋。我毫不客气、直截了当地对希拉里说,你们美国信奉什么样的价值观,如何看待人权问题,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管不着。同样,中国信奉什么样的价值观,如何看待人权问题,是我们自己的事,你们管不着。你们搞你们美国特色的资本主义,我们搞我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井水不犯河水。
但交锋归交锋,对话归对话。如果争执太激烈了,我们也会转换话题,聊一些轻松的事情。我们曾经聊到怎么养生。我说我每天做一套自己编的体操,坚持了差不多20年。希拉里说她每天一定要坚持做30分钟的深呼吸。
我们在机场贵宾室谈完后,希拉里就马不停蹄地飞往柬埔寨了,估计抵达金边时,应该是第二天凌晨了。
关于美方对这次三亚会面的评价,坎贝尔2011年6月约见张业遂大使时说:“克林顿国务卿在去年10月的海南小范围会晤中,与戴秉国国务委员就共同关心的问题进行了高质量的沟通,效果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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